近旁的邻居有时也会对菲兹称赞弗莱太太保养得当,菲茨只得笑着转开话题。
他当然察觉了她体质上的异样,但体贴地从来没有追问。
也只有伊芙琳知道,每次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时,她的背脊上都会蹿过恶寒。
然而即便他们之间的差距缩小,一对一正面且“公平”
的对决中,她依然不可能战胜他。
图宾那个噩梦般的月夜后,拥有始祖之力的,吸血鬼与人类之间的战力差距已然无法令她绝望,伊芙琳心头只剩下淡淡的惘然。
猎人能依赖的永远不是勇气和力量,更可信的是计谋、利用所有道具和场景优势的巧思,以及赌徒般愿意孤注一掷的疯狂。
想到这里,伊芙琳挡住一击斜劈,横剑在身前快速后退。
劳伦佐见状也停止攻击,叹了口气:“打够了?再下去就要日出了。”
他加深微笑:“你也该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你现在不可能还毫发无伤。
我们谈一谈吧,伊芙琳。”
她将单手剑放到地上,站在原地没动:“你想谈什么?”
劳伦佐想了想,盯着她的眼睛,轻柔地问:“那时,你为什么没有割下我的头颅?”
不等她作答,他就抢白:“不要说你不知道。”
伊芙琳强硬地回道:“那时我在想什么不重要。
你为了逼我露面,将那么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对你说的了。”
“不,你的答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他向她走近一步,“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解答,我为什么要苟延残喘,不惜吃掉卡西米洛那令人作呕的残骸也要活下来?”
伊芙琳因为想象中的情景打了个寒颤。
他见状嘲弄地勾起唇角。
“需不需要我再多描述一点那时候的惨状?”
劳伦佐深吸气,声音低下去,宛若呓语,“啊……我真想让你也尝一尝我承受的所有苦楚。
身体被撕裂,可憎的白银扎入骨肉,我像蛆虫般爬出火场,却又立刻在太阳光下燃烧起来。
而后我躲进树林,藏在灌木丛的阴影里一阵清醒一阵晕厥。”
他神经质地连声低笑,在回忆自己的窘态中找到了病态的乐趣:“那时我真是狼狈到了极点,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我无法安心昏睡过去,因为我害怕会有人类或是同族看见大火的烟气追过来。
由于我虚弱得能被一个人类掐死,我甚至不敢去村庄捕猎,只能暂时喝下野兽的血,忍耐着那教我反胃的腥气,一点点地恢复体力。”
“看,”
他朝她走来,粗暴地扯开衣领,向她展露脖颈胸口皮肤上大片骇人的深红色灼伤,“这都是你给我留下的伤痕。”
在劳伦佐心脏近旁新生的皮肤泛着奇异的淡红色,隐约能看见胸骨的轮廓,更像是一层脆弱的薄膜,显然无法再承受一次重创。
半晌,伊芙琳轻声说:“我以为那样就足够了。
我……以为你接受了失败身死的结局。”
她又沉默片刻,视线下压,问句几乎淹没在海潮声中:
“你恨我吗?”
劳伦佐愣了一下,神色与嗓音陡然现出不安稳的裂纹,随时会露出狂乱的底色。
他重复她的问题,自问自答:“我恨你吗?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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