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抿成一线,不说话。
她往他怀里埋了埋,声音细细软软:“为什呀?”
“糙,怕弄疼你。”
淡凉的月光偶尔透过?飞起的车帘洒进来,照亮他俊挺的五官侧脸,“那时候你给我喂药,天天想碰你。”
她皮肤嫩,用?力摸一下都能红。
他怕自己在?床上太兴奋,给她哪里弄伤了,结果完全是自己多想了,这姑娘压根不给碰。
楼凝红着脸在?他腹部拱了拱,手没?抽回,由着他握。
他手糙是糙了点,可暖和,不一会?就捏出了一把薄汗。
“我还想听故事,你好好说,我想听。”
刚吐了血,浑身无力,软在?他腿上,眼皮下沉,只想睡觉。
她真?的挺怕这一觉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还没?见?爹爹,还没?把伏山的酸梅子带给沈砚,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不能死。
“徐策……”
“我在?。”
他没?故事讲,也?不会?讲故事,从包裹里翻出一本书,打算照着念。
她却不让,可怜巴巴望着他,小脸憔悴的让人?心疼。
他皱了下眉,开始搜肠刮肚的给她说了战场上的事。
说到帐下四将,说到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以为这些很枯燥无聊,不想她听得?津津有?味。
徐策的故事是倒过?来讲的,说到十年前那一仗的时候,怀中人?已经不怎么出声了。
他说起和匈奴王那一战,说起珞珈山,说起了自己的腿,还有?她。
十年前,珞珈山。
楼凝在?久远的回忆中抬起眼,轻轻笑了一下。
原来当年阿满乱跑,下车寻找时,顺便救的那个人?是他啊。
她后来还在?想那个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活过?来。
十年,那么久,那么长,都已经要忘了。
“凝凝,为了报恩,我找了你十年。”
“结果认错了……以为是江沉月,对不对?”
他霎时沉默了下去,许久,自嘲道:“我蠢。”
凭借几尺浮光锦,一声阿满,漂亮的梨涡去认人?,却被骗的彻彻底底。
因为这个,江麟小动作?不断,他当没?看见?,江沉月想跟他,那心思就没?单纯过?,他也?不追究,结果却委屈了凝凝。
马车辚辚,怀中人?半是埋怨的说了一句:“早知道你这么坏,才不救呢。”
这不自觉撒娇的语气?,带着三分孩子气?,徐策本该笑得?,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小姑娘在?他怀里又咳嗽了两声,吸进去的是冷气?,吐出来的是热血,腥红温热,脏了他的衣裳,蜿蜒而?下,一点一滴落在?他心里。
他恨不得?马车按上翅膀飞回去,又怕她身子吃不消,吩咐外面慢一点,再慢一点。
楼凝渐渐睡迷糊了,又开始说胡话,攥着他的袖子说赫连公主?挺好的,与他般配,问他会?不会?娶她。
徐策没?有?回答,反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眉心的赤凰上吻了吻:“凝凝,我会?治好你,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要你拱手山河,也?愿意吗?”
她忽然想起少陵,觉得?他们这样的男人?,都是志在?沙场,志在?天下,儿女情长什么的得?靠边站。
被放弃过?一次,她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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