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波水花里就有宋埠,他长得敦厚老实,皮肤黑,远看像一座老男童山,近看像位老男童。
但他刚进大学就有了女朋友,我认为这很狡猾,他实质上是在享受本专差价之间的利润红利。
抱歉,话题分岔了。
接着说这个屁股。
它藏在宽松的灰色运动裤里,被两条颀长健硕的腿顶着差点戳到我脸上(有点夸张)。
它的主人没有说抱歉,拎着一个蓝白网袋,里面蜷缩着几本可怜的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本该是装篮球的。
但我无法对它们产生同情并实施解救,因为此刻屁股锁住了我所有目光,它们就像两颗水球时不时贴近裤子,我就能看见其轮廓的圆润,是我从未见过的夸张程度。
但潮汐有来有往,它们大多时间又躲回宽松的裤子里。
我跟着它一路来到澡堂子。
脱衣服的空档,我被毛衣勒住了头,恼怒焦急与闷热交替抽打中,我差点对着这件面前绣着小狗图案毛衣的始作俑者——我妈破口大骂。
等我像根马桶掳子一样挣脱这骇人的领口时,那颗圆屁股早已不见踪影。
我沮丧极了。
水雾氤氲,暑气蒸腾。
昏黄的灯光把巨大的房间笼罩成了一杯热橙汁,颗颗果粒都脱得精光,光着屁股甩着几把却神情自若,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结构主义的哲学集会,穿梭行走皆为艺术。
我土且俗,没受过熏陶,此时仿佛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掩遮露怯,卑躬屈膝地寻找水龙头,窄毛巾顾前不顾后干脆拿在手上佯装擦汗,实则是想遮住脸来达到我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目的。
我好不容易到达水龙头时,胯下的小伙子都快被挤成小鱼干了,以此可见我的紧张与怯弱。
我在往头上挤一种名为“哈该”
的洗发水,香味有点像美人鱼,就是你觉得它是香的,但其实从生物学角度看它应该是腥的。
吹完头发就会发现,世界上没有美人鱼。
我用哈该揉出泡泡,再搓一团放到胯下的小扁鱼头上给它洗洗,因为我体毛稀少,能促进泡沫繁殖的地方只有头上和胯下。
在我弯腰冲水的途中,我感到一阵来自臀部的颤栗。
屁股?你怎么了?你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我急忙起身查看,果不其然!
是那颗屁股!
它终于逃离灰色运动裤,赤裸裸地站在我对面,从上而下通顺的水流在此处遇上障碍,砸出了雨伞般的水花。
艺术,我愿称之为美的艺术。
曾经我在有意无意间进入一个隐秘的网站,看了一场时装秀,我猜测本季主打服非雨衣莫属,因为所有人都赤身裸体穿着透明的雨衣。
那么他们的乳头就应该叫做透明乳头,腰叫做透明的腰,阳道也应该叫做透明的阳道。
形容词之重要正如比喻之于文学,是艺术家的雨衣,是低俗的遮羞布,为了摆脱下流,我要把这颗屁股赋予新的名字——透明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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