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生闷气一般,看向病榻上的李诏,是觉她不可以出尔反尔,分明说过一起面对,而她临阵脱逃,如今却退缩起来。
窗外春色犹浅,腊雪初销梅蕊绽。
元望琛眼中干涩,烦懑地站了起来,朝着床的方向道:“你想瞧我弱冠行礼,现在冠服换好了,备了三顶帽子,还未加冠。
”
“李询李谢天天来府上,扰人清闲,你要不管一管。
”他心头郁悒,坐回床沿,瞅着她的脸道。
凑近她的耳朵:“你爹爹又来信了,但我不读给你听。
”
又懊丧不满道:“这几天不喂药,丹参汤好喝么?有外头酒楼宫里御厨做的好吃么?”元望琛言语逐渐带愠,却又湿了眼睫。
自己就像一个不争气的爱哭之人。
午后日偏西,夕阳透过窗纸落在床帏。
少年眼底再一次发酸,俯身,只手按住床背,衰颓地看了她一会儿,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李诏,你胆儿可真小。
”
他以手背掩盖住自己的眼睛,关节处微微湿润,尔后深吸一口气,似是想再续精神,不被沮丧侵扰。
炭火慢慢熄灭,炉上火星子跳动,屋内烟气弥漫。
少年还未揩干泪,忽闻一人发哑的虚弱声音:
“你怎么了?”
她眯着眼睛,似因铜镜反射了余晖而睁不开眼,不明所以地看向奇怪动作的少年。
少年闻言一怔,猝然拿开手,却被人瞧见了泪眼婆娑,满怀夷悦而忧心忡忡的模样。
猛然滴落了一滴眼泪到她面上,滑落至蚕丝枕巾,晕染出一个深色的印记。
梅雪相和,喜鹊穿花转。
睡起夕阳迷醉眼,瘦觉玉肌罗带缓。
他的一颗心骤缩又跳得铮铮,他微微发颤的指腹摸过少女素白的脸颊:“这是真的么?”
轮到他不敢置信地说出这一句话,怕南柯一梦。
仿佛一切皆如小往大来,失而复得。
“我醒了,”少女笑意翩跹,似撑一支长蒿,远渡扁舟荡起的湖波,在料峭春寒初晴后,留下一点淡薄的夕日余温:“这是真的。
”
纵经千劫,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果报自受。
他心忽起千层浪,了然所谓报应为何物。
是以人间冷暖,唯有自渡。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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