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活过得很清苦,但我的童年却很开心。
有朋友,有玩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足够了。
可是,那一天,我却被那道背影吸引,那个如山水画般的背影,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背影。
那天回到家,我就央求父母让我去附近上学,父母最后实在熬不住我的恳求,于是找了楼里的一个熟人,托他去找附近学校的老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成功入学。
不过,当我背起书包高兴的走在那道背影身后进入学校的第一年时,他已经是二年级。
他在学校里很出名,长相好,学习好,家世好,他有很多的朋友围绕在他周围。
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小学一年级的豆芽菜,那个时候对于他和他那道背影仅仅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崇拜,有点象是妹妹崇拜哥哥的那种。
军区大院里多是三层小楼,也有几户是二层小楼,听说二层小楼里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那个少年当时就出入其中的一间二层小楼里。
大院很气派,警卫也森严,看着门前站岗的武警都觉得那里是充满了威严的所在,而那个所在离我的生活圈子虽然很近,但其实却很远;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也感到好奇,尤其看到门前的武警背上背着威风的冲锋枪的时候,那种复杂感情就更明显。
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们几乎不出门,每个人都很少抛头露面,偶尔露面也是参加大院里的集体活动;大人们的工作性质是严肃的,导致里面的孩子们也跟着严肃着。
但那个时候的我好崇拜那些孩子,看着那些孩子故做严肃的样子,穿着整齐的衣服,那种优越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孩子们没有统一的服装,坐没坐像,站没站像,看着就是一盘散沙,用我爹的话说就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都是人生父母养,差距就那么大!”
孩子世界里的所谓“差距”
只是单纯的有没有好衣服,有没有好吃食,很简单的比较,对于那些更为复杂的身世背景似乎并不关心,但崇拜和羡慕的成分是有的。
其实也不能说军区大院里的人跟外界一点关联也没有,人穿的再好、再整齐总得吃饭吧?!
那门前的菜市场就是大院里的主妇们经常去走动的地方,偶尔也会带上大院里的自家孩子们。
穿着和身份并没有区分等级,区分等级的是人类本身自己。
我也得承认,这话说得对。
要不怎么看不到菜市场贩菜的买卖人对叫花子献媚呢!
?而当看到军区家属从那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贩菜的都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得到了一次洗礼和升华,身份在那摆着呢,他们只是小老百姓,而住在那里的人们才是九宵天外的鹏鸟。
谄媚的存在是代代相传的,并非与生俱来,但绝对代代相传,孩子们有样学样的,从小也沾染了大人们世界观里的一些东西,被感染了,被熏陶了,也自然开始适应这种代代相传。
小眼睛里虽然写满了好奇,总想比较自己和大院里走出的孩子们到底有啥区别,但崇拜感已经先一步被大人们熏染了个半生不熟;我也如此。
急迫而好奇的想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到底在哪里,更想知道那个如画似的少年会不会突然落入菜市场这个凡间。
不愁没机会,那天,远远的走来一位妇人,高佻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如墨似的发,从打扮到气质都不象是普通人,见了大院前的警卫就微笑的打个招呼,微笑得体又到位,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感受到了她的高贵和气度不凡。
门卫赶紧回礼,并迅速打开大门。
她身旁还牵着个孩子。
那孩子只简单的穿了件白衬衫,可那白皙的皮肤,如墨的发,粉嫩的脸颊,长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都象极了旁边的妇人。
那孩子很乖巧,元宝似的红润嘴唇轻轻一翘,唇边就沾了春风似的,他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大人朝警卫微笑打招呼。
然后两人就朝菜市场走过来。
菜市场里鱼龙混杂,来自天南海北的人,能让你听到天南海北的调调。
隔壁卖鱼的大婶赶紧瞄上一回,手里还拎着一把剖鱼肚皮的快刀,穿着一件脏污的大围裙,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上头飘着油光和水光,泛着鱼腥味,大婶穿着水靴,快人快语,“看见么?那是丁师长的老婆,后讨的,前一个死得早,没留下一儿半女,这一个原本是军区部队的医生,嫁过来第二年就给丁师长添了个画似的儿子。
啧啧,看看人家那福气,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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