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都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走廊传来手推车的轱辘声,消毒水味道突然浓烈。
苏慧兰的手腕在他掌心微微发抖,铝饭盒里的白菜汤泛起涟漪。
筒子楼公共厨房的煤烟味,纺织厂午休铃声,这些本该在记忆里蒙尘的细节,此刻鲜活地涌现在他每个毛孔。
"明天机械厂要检修德国进口的滚齿机。
"林秋生压低声音,"厂长会为这个急得嘴上起泡。
我能修好,真的。
"前世这台机器瘫痪了整整半个月,最后是香港来的工程师用美金结算维修费。
而现在,他闭眼就能画出传动箱改良图纸——那是1992年下岗后在汽修厂偷师学的手艺。
苏慧兰低头给小雨擦嘴,露出后颈一颗朱砂痣。
林秋生想起离婚后某个雨夜,他醉倒在纺织厂后巷,看见这颗红痣在路灯下一晃而过,苏慧兰撑着油布伞给上夜班的工友送饭盒。
"两个月。
"她突然开口,抽出被攥得发红的手腕,"要是再赌钱..."话没说完就被走廊的喧哗打断。
穿劳动布工装的青年冲进来,袖口沾着机油:"林师傅!
厂里那台德国机器冒黑烟,张厂长说要拆了你的技工证!
"林秋生抓起椅背上的深蓝工装,金属纽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经过苏慧兰身边时,他嗅到妻子发间蜂花洗发精的茉莉香,混着女儿身上的痱子粉味。
这种味道在他后来三十年的每个深夜,都从记忆深处泛上来,比二锅头更烧喉。
机械厂大院里停着十几辆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军绿色水壶。
林秋生跟着工友跑进车间,看见那台价值二十万外汇券的滚齿机正在喷吐黑烟,几个技术员围着德文说明书抓耳挠腮。
张厂长在骂门卫老李不该放野猫进来,唾沫星子溅在中山装前襟。
"给我三小时。
"林秋生扯过图纸,铅笔在空白处飞速勾画。
前世在香港工程师维修时,他蹲在旁边递工具偷学了半个月。
笔尖沙沙划过纸张,他标注出轴承座的角度误差,修改了液压系统的压力参数。
车间顶棚漏下的阳光里,铁屑像金粉在飞舞。
当机器重新发出平稳的轰鸣,张厂长拍在他肩上的力道几乎让人趔趄。
"好小子!
下个月广交会的样品就指望..."话音未落,厂办秘书举着电报冲进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