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腹地多雨的春季,落星镇仍如往年那样湿润而缓慢的苏醒着镇西那口老井边。 顾远山正将一口锈迹斑斑的菜刀钉在铁针上,反手挥起锤子叮的一声响,西敲在沉睡的山中。 他左眼微眯,右手处裂了一道口子,溢出的血顺着锤柄流淌而下。 顾远山没吭声,他不是一个爱喊疼的人,许多人说他是石头做的厚重又深沉,只是会打铁,不会打趣,也不会说梦话。 这年,他40岁未再娶妻,镇上人问起,他总笑笑说,打铁人那有啥空想那个,但没人敢多问,毕竟镇上人都知道他妻子是“那一年”死的--------天星坠地,湖水倒流,整整一夜,天翻地覆。 第二天清晨,顾远山抱着一个还在沾着血水的婴儿,从镇外林子里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眼里像是死过一次。 他只说了一句:“这是我儿,叫行云。” 张屠户是唯一一个敢调侃他的人,那年他打趣说:“这个名字倒是仙气十足。” 顾远山提起铁锤敲断了他家门前的猪草,也没人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手滑的。 从那以后,张屠户再没提过顾家的事。 顾行云今年15了,他不高不矮不黑不白,面孔干净得像没出过汗,手上却有薄茧,一双眼却是星落镇里最齐的地方,安静时是墨色,夜晚却泛光,镇里人背地里说,这孩子眼里有“星火”,可他跟谁都能说上话,不傻不怪,就爱做在湖边发呆。 “有时候像个文人,有时候又像个痴子。” 村里老人悄悄这样说。 这日雨后初晴故行云,蹲在湖边,一手抓着一把草叶,一根根撕开洒进湖水。 他娘的坟就在湖边,靠近那根断柱。 “阿娘,我又回来了。” 他低声道,“上回梦到你说我不要上山,可阿爹说我若不上去就活不过16岁,你要我听他的吗?” 湖边泛着清波,有人说湖里有林夜里能听到滴雨,可顾行云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觉得那石柱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这感觉从他六岁起就有。 “我要去看看。” 他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倒影,皱了皱眉,“我要上山。” 那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