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没笑。
她走过来,蹲下,翻看那狍子。
手指在皮毛上摸索着,最后停在一个地方,是子弹打进去的洞,周围一圈血糊糊的毛。
她手指头捻了捻那血痂,又抬头看我。
油灯光在她眼睛里跳,沉沉的,像压了块石头。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起身默默进了灶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又让她闻着腥了?
灶房里很快响起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笃笃笃,又快又狠。
接着是油下锅的滋啦声,再然后,那股子霸道的肉香就窜出来了,跟长了脚似的,先是在灶房里打转,然后嚣张地冲破门帘,弥漫了整个院子,最后飘出去,把隔壁院子都罩住了。
这味儿,油汪汪的,带着点野物的膻气,混着大料和干辣椒的冲劲儿,勾得人肠子打结。
九十年代初,村里谁家灶台能天天飘这个味儿?
除了我家王大山,没别人!
“老王家又开荤啦?”
隔壁李婶隔着矮墙头喊,声音里全是羡慕。
我蹲在门口石墩上,没应声,掏出自卷的旱烟,烟丝有点潮,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
狠狠吸了一口,劣质的烟叶子味儿冲进肺里,有点辣,但也压下了肩膀一阵紧似一阵的闷疼。
这疼,是上个月打那头半大野猪落下的,那畜生凶,差点拱了我,枪托撞在石头上,反弹回来,狠狠砸在肩窝子上,青紫了一大片,骨头没折,可里面的筋像是拧住了,一直没利索。
每次开枪,那后坐力都像在拧那根伤筋。
肉香越来越浓。
妞妞搬了个小马扎挨着我坐下,小手托着腮帮子,眼巴巴望着灶房门口,小鼻子一耸一耸。
“爹,香!”
她又说。
“嗯,香。”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秀英端着个大粗瓷盆出来了,热气腾腾。
黄澄澄的油花子漂着,大块大块的狍子肉在里面沉浮翻滚,汤面上还撒了她自己晒的干野菜沫子。
她把盆重重地放在院子当间那张瘸腿的小木桌上,震得桌子晃了晃。
她没看我,转身又进去,拿了碗筷出来,也是“啪”
一声摆桌上。
“吃饭。”
她吐出两个字,硬邦邦的。
妞妞欢呼一声,自己爬上凳子。
我掐了烟屁股,也坐下。
秀英给妞妞夹了一大块最肥的肉,又给自己碗里舀了点汤和野菜。
我伸出筷子,想去夹块带骨头的,那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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