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严菊花正提着鎏金小壶浇水,鬓边簪着一朵半开的墨菊,见他走来,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皆是温柔。
可梦醒时分,只有驿馆冰冷的墙壁和窗外萧瑟的风声。
登上小楼最高处的露台,凭栏远眺。
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灰蒙。
他的目光竭力穿透薄暮的纱幔,固执地投向南方。
那里,是金陵,是故国,是他夜夜魂归的地方。
然而视线所及,唯有连绵起伏的山峦,一重,两重,三重……像无数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堆叠在天地尽头。
山势巍峨,峰顶隐没在铅灰色的云层里,显得格外苍凉。
山脚下那条蜿蜒的河流,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水汽蒸腾而上,与暮霭融为一体,更添了几分凄迷。
"山远天高烟水寒……"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这五个字,是从心底呕出来的血,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寒,是汴梁的风,是异乡的月,更是那颗被囚禁、被思念反复炙烤后,又被绝望彻底冰封的心。
他忽然想起临别时,严菊花站在宫门前,素手攀着朱红的门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轻声说:"王爷早去早回,府里的菊花,等着您来赏。
"那时他还笑着安慰她:"不过是短暂的出使,待事了,我便回来,为你簪上最新开的墨菊。
"可谁能料到,这一去,竟是永别。
宋太祖以"不肯臣服"为由,将他扣留在汴梁,美其名曰"赐第",实则软禁。
南唐日渐势微,兄长李煜虽贵为天子,却也只能在宋廷的威慑下苟延残喘,遑论救他归乡。
一阵浓烈的红意猝不及防撞入眼帘——驿馆墙外那几株枫树,不知何时已被秋霜染透。
赤红、绛红、紫红……层层叠叠,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在苍茫的暮色里格外刺目。
李从善猛地闭了闭眼,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严菊花的脸庞。
那是一个春日,她在菊园里不慎被蜂子蛰了,脸颊泛起一片红晕,又羞又恼的样子,像极了此刻这灼人的枫叶。
"相思枫叶丹……"他喉头一紧,一股腥甜涌上舌尖。
当年兄长李煜写下这阙《长相思》时,是否也和他一样,望着北方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痛楚?
枫叶红了又落,落了又红,可他的归期,却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