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干硬块直挺挺滑进食道,噎得她眼前发黑,泪都呛了出来。
没等她缓过气儿,李老拐蒲扇般的手掌带着风,“啪”
一声重重掴在她脸上!
火辣辣的疼还没散开,紧接着腰上又挨了结结实实一脚!
二姑像片破麻袋被踹倒在冰凉的泥地上。
李老拐顺手抄起墙角的笤帚疙瘩,破口大骂:“眼皮子底下就敢偷!
天生的贼骨头!
跟你那死鬼穷爹一个德性!”
那带着劲风的笤帚疙瘩,一下、一下,专挑肉厚的地方抽:脊背、屁股、大腿。
抽在厚点的破棉裤上闷响,隔着薄衫打在肉上就带着撕裂的风声。
二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自己嘴里那股子铁锈味儿。
蜷缩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屋外寒风呼啸,似乎盖不住隔壁屋娘无助的啜泣及小弟顺子被惊醒后含糊的、带着睡意的呓语:“爹……咋了?”
后来那些日子,背上腰上那些青紫瘀痕很久都没消下去,火烧火燎般日夜疼着,睡觉不敢平躺。
更揪心的是那份饿。
每一粒米都看得见李老拐鹰隼一样的眼和落下的笤帚,她心里那点偷食的火,彻底凉了。
只有去溪边打猪草时,偷偷嚼一把酸溜溜的青叶草根,在口腔里用力吮出一点微薄的、带着苦涩的汁水,骗过那绞痛的肠胃。
日子在土坯房的冰冷里熬着,柴禾、寒风,还有笤帚疙瘩抽打皮肉的响声,是记忆的底色。
大姐桂花早早寻了人家嫁出去,像逃离了这口浸着苦水的深井。
娘的身子骨却眼见着一天天塌下去,像秋后被霜打了的、只剩下空壳儿的稻草。
等顺子长到能满院子疯跑的时候,娘已经像一盏油枯的灯,一点点熄尽了最后的光。
娘走的那天,外头阴得跟傍晚似的。
她干瘦如枯枝的手指,哆嗦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够二姑的手,凉得没有一丝活气儿,声音轻得像要散在冷风里:“妮儿……好好活……娘……对不住你啊……”
那双无神的眼盯着二姑,里头盛着无边无际的黑洞洞的绝望,没等二姑抓住,眼皮便沉沉盖了下去。
炕上薄被下那副枯干的躯壳,轻飘飘的,像团破棉絮。
娘走了,二姑被彻底钉在了李老拐身边。
家里的活计加倍地落到她肩上:挑水、喂猪、做饭、伺候顺子。
顺子是李老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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