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什么？！”

徐逸尘倏地站起身，胡乱拍打着身上的茶叶。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猛地大喊。

庄兰被我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

徐逸尘立马挡在她面前。

他指着我的鼻子怒骂：“你发什么神经！

吓到小兰了知不知道！”

庄兰悄悄地拿起包站起身。

“滚。”

我看着她，指着门口。

她连忙走了，头都没回。

“万彩，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个泼妇！”

徐逸尘看庄兰被我骂走了，怒气更盛。

“小兰是读书人，你凭什么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做错什么了！”

他歇斯底里地吼。

“她错在明知道人家是有妇之夫，还不要脸地往上贴！”

我也口不择言，完全失去了理智。

啪！

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用了徐逸尘十成十的力道，打得我一个趔趄，眼冒金星。

“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他那双昏花的老眼含了泪。

我捂着脸。

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前走马灯般看见我这四十年。

刚结婚，因为怀了小宇，我放弃了读研的机会。

听徐逸尘的话做了家庭主妇，每天照顾他，照顾他的父母，照顾孩子。

而他就是关着书房的门，日复一日在里面鼓捣他的那些乐器。

家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逸尘的收入很不稳定，时有时无，逼得我刚出了月子就去找工作。

为了赚钱，我什么都做过。

保姆、月嫂、卖小吃、摆地摊。

正常的工作没有人要我。

因为我三餐要做饭，要照顾孩子，接到老人的电话要随时赶回去。

没有老板会要一个频繁请假的员工。

后来终于捱到儿子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结了婚。

我以为终于可以享清福了，儿媳却怀上了双胞胎。

还是两个小孙子。

儿子工作忙，我就去照顾，一照顾就是三年。

两个小男孩，快把我累死了。

落下一身病，腰椎颈椎哪哪都疼。

儿子最后给了我十万，却都被徐逸尘拿走了。

如今我六十岁了。

回头才发现，这辈子，我居然活得这么窝囊。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地哭。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赶紧起来，让别人看笑话。”

我甩开他拉我的手，哭得更凶了。

不是哭他打我，是哭我自己。

六十年才后知后觉，最美好的人生全部浪费在了这个人渣身上。

徐逸尘给儿子打电话。

“徐宇，快回来管管你妈吧！

现在正蹲地上作呢！

她要跟你爸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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