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当夜，他去了沈家祠堂。

那里空荡荡的，只剩几盏熄灭的长明灯。

他对着沈家牌位磕了三十七个头，额头磕破后，胸口忽然发闷。

“昭昭......”

他声音哽咽，嘴角忽然溢出血。

手下赶紧将他抬回去，太医说他被下了桐族的剧毒。

而解药，只有下毒人才有。

“轻者会全身瘫痪，重者化为浓水而死。”

他忽然想起，我让他喝的参汤......

手下带来小蛮的话：“她说，如果想要解药，就帮她洗脱罪名，娶她为妻。”

血再度从嘴角溢出来时，窗外的乌鸦还在叫。

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替谁哭。

霍临川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死后，将我和昭昭葬在一起。”

......

瘫痪后，霍临川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安阳郡主自然也没有嫁进来。

“皇上需要上阵杀敌的能臣，他这副样子，连马都跨不上，还能指望什么？”

太监总管捏着圣旨，冷眼扫过瘫在轮椅上的霍临川，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念在往日功绩，陛下开恩，准你留在京城养老。”

霍临川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只有浑浊的泪从眼角滚落。

他死死盯着院中那棵枯死的梨树——那是我生前最爱的树。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树下站着个纤细的身影。

烟青色的衣裙随风轻扬，轻笑问着：“阿川，你可愿娶我？”

"

我，愿，意......"

他喉间挤出最后的气音，却在下一秒被人猛地踹倒。

剧痛袭来时，他竟露出一丝解脱的笑。

久病床前且无孝子，何况是手下。

府里的小厮丫鬟听闻他被朝廷弃了，一个个都卷钱跑了。

他没有后代，亲戚们也不愿照顾他这个废人。

最后在床上被褥浸透秽物，却连个翻身的人都没有。

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府，如今只剩一个枯瘦如柴的废人。

当夜，将军府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次日路过的更夫发现，霍临川瞪着眼死在床上。

手指死死抠着床板，上面留着几道带血的抓痕，隐约能辨出是——

“昭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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