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与灯火混着潺潺的水波淌进一寸寸涟漪中,女子的柔声娇笑顺着灯火微曳入传宾客的耳朵里,直教人酥了一半身子。那是秦淮岸最为繁华的一座高楼,屹立在幽色的河中,明暗分外显眼。 金银珠宝,翠钿玲珑,在此地是最为常见的,朦胧红光下闪烁的光泽,刺得常欢的眼睛发疼。 “快别看了,等会要迎一位贵客,你小意着伺候,否则仔细你的皮。”妈妈的娇声训斥在头顶上传来。 青楼的女人,从小就养得一身的媚骨,泡在脂粉堆里长大,即便是训斥人也如娇嗔一般,娇软妩媚。 常欢旋即收回目光,低头望向脚上的金缕鞋,两只玉足养的雪白细嫩,粉嫩的脚趾头露出来,多了青涩的稚嫩,又犹带几分隐喻的情。欲,勾得人心痒痒。无论养的如何美,皆是为那销魂的春宵一度而做准备的。 崇光楼是秦淮岸最大的青楼,日日夜夜,灯火不歇,像一座临水而建辉煌的庞然大物。今夜是她的破瓜夜,妈妈早就宣扬在各个地方。 常欢垂下眼眸,她想,要是自己能拍得高价些就好了,高价些就能多存些钱了。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常欢低下头,男声混着女子的笑闹透过纱帘隐隐约约传来,绯红绣缠枝梅的软烟罗纱帐进入常欢的眼帘。 “来了。”听声音像是一个随从,恭顺谨慎。 崇光楼里必学的察言观色,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裳,说什么话,三六九等,常欢学了个十成十。 “今日呢,奴家可是将养了多年的宝贝给出台了。”妈妈的话音一落,常欢便被推到众人的正中心。 红衣黑发,轻纱软缎,用同色青云纱裹住半脸,只露出眼睛,一双极漂亮的杏眸像含了一池温柔的春水,因为羞怯而更潋滟起来。 “好颜色。” 一位宾客不由出声赞道。 “是呢,我这姑娘娇养着多久了,如今将她拍卖出去,可真是舍不得。”妈妈像那位宾客抛了一个媚笑。 面纱被妈妈扯下,一张脸在明丽的烛火下一览无余,众宾客哗然,眼中发出炽热的光。 男人最喜欢什么?江山,美人。 常欢就是崇光楼花了数年养出最出挑的美人。鸦发上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