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亮得早,五更时分,天幕便渐渐褪去浓黑。 黎明的微风吹过青翠的茶山,惊起一片蝉鸣鸟叫,茶山上的庄子里陆陆续续点起了灯,新一天的忙碌即将开始。 祁韵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头已热闹起来,床边坐下一人,轻轻拍他的手臂。 “韵儿,醒醒。” 祁韵很想醒来,可眼皮如有千斤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韵儿,今日大婚,不能睡懒觉。” 今日大婚? 对了,今天是他嫁给乔鹤年的日子。 祁韵一激灵,睁开眼睛,就看见母亲赵氏坐在床头。 昏黄的烛光里,赵氏满脸慈爱地看着他,把他的薄被掀开:“来,快起来。” 祁韵揉揉眼睛,嘟囔了几句:“母亲,天都没亮……” “傻儿子,你要嫁人,不用好好梳妆么?等新郎官来了,你还没收拾好,他要笑话你的。”赵氏来拉他的手臂,“快起来,哎哟,好重,母亲拉不动你了。” 祁韵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打起精神坐起身,赵氏便拿起床头的烛灯,照着路,带他去院里的水井边洗漱。 祁家祖上也曾发达过,只是这些年时运不济,每况愈下,只剩偌大的庄子和茶山,家里连下人都养不起了。祁韵这个受父母宠爱的小少爷,院里也只得一个粗使婆子、一个小厮。 这会儿婆子被叫去大厨房准备午间的起嫁酒,小厮阿福在屋里收拾床铺、准备嫁衣,祁韵就只能自己梳洗,待会儿梳妆打扮,也只有赵氏亲自帮他。 家里虽落魄成这样,可祁韵今日要嫁的郎君,却是东南第一富商,乔家的大少爷,乔鹤年。 祁韵十六岁时见过他一面,那时乔鹤年刚满二十岁,乔家大摆宴席为他庆生,祁韵一家也受邀赴会。祁韵跟着父亲进门,一抬眼就看见了梅园正中站着的青年。 芝兰玉树,风流俊朗,其他公子哥站在他身旁,皆如萤火遇上明月,黯然失色。 惊鸿一瞥,烙□□底。 不过,这样的郎君,原本是轮不到他这个落魄地主家的小儿子的。 但几十年前,乔家还未飞黄腾达,祁家尚未家道中落,二人的祖父是至交好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