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的雪下得邪性。 柳千棠把药篓往肩上颠了颠,青竹骨架在风雪里吱呀作响。 山道早被新雪埋没了,十五岁的姑娘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杏红斗篷上积了半寸厚的雪,远看活像只瘸腿的锦毛狐狸。 “什么破天儿啊…早知道该听阿爹的。” 她抹了把睫毛上的冰碴,露出手腕上串着玉坠的银链子。 那玉坠子被体温焐得温热,此刻贴在鼻尖竟有些烫人——这是不祥之兆,上次出现这般感应还是阿娘咽气那晚。 西北风突然卷着雪粒子劈头盖脸打来,柳千棠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道旁雪窝。 药锄从篓里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前头隆起的雪堆上。 雪堆动了动。 柳千棠僵在原地。 那堆雪簌簌滑落后,露出半张青白的小脸。 是个孩子,约莫十来岁的光景,银白色的头发结满冰凌,像顶了满头碎水晶。 最骇人的是孩子左肩——棉袄破口处裸露的皮肤上,蜿蜒着蛛网状的霜花纹路,正往外渗着蓝莹莹的血。 “还活着!” 柳千棠扑过去时,药篓里装雪灵芝的玉盒哐当砸在地上。 她顾不得捡,抖开斗篷裹住孩子往猎户小屋跑。 怀里的身子轻得吓人,仿佛只有一把骨头,倒是那满头银发沉甸甸的,发梢扫过她手腕,凉得像条毒蛇。 猎户小屋里,柳千棠抖着手点燃火塘。 火光一跳,她这才看清孩子满身伤痕——脖颈处有勒痕,手腕脚踝全是磨破的血口子,最诡异的是后颈有个铜钱大的烙印,图案像只蜷缩的蜂。 “这是哪家黑心作坊...”她话音戛止。 金针刚碰到孩子肩头的霜花印记,针尖立刻结出冰晶。 更可怕的是那蓝血触到她指尖,皮肤顿时泛起蛛网状的青纹。 柳千棠猛地缩手,家传玉坠突然烫得惊人。 她咬唇扯开孩子衣襟,只见心口处纹着朱砂写的“叁叁”二字,笔画歪斜像是用簪子自刺的。 “叁...叁叁?” 她试探着唤道,同时将三根金针扎入对方百会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