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土墙上漏下的月光,听着祖母压抑的咳嗽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掌纹里还残留着前世打键盘的茧子,可眼前这漏雨的茅屋、土炕上咳得发抖的老人,还有蜷在草席上用破棉袄裹住自己的小丫头,都在提醒我 —— 林牧死了,现在我是陈砚舟。 “阿兄,喝口水吧。” 小蝶跪坐在炕边,递来半块硬饼,陶碗里的水映着她青肿的左眼。 昨天她去后山挖野菜,被草蛇咬了手,却把挖到的半筐蕨根全塞给我,自己躲在柴房啃树皮。 我接过碗时,触到她手背上的硬茧 —— 这双手本该握着毛笔,现在却磨出了和祖母一样的裂痕。 破窗棂灌进冷风,我裹紧补丁摞补丁的夹袄,目光落在墙角的青铜药碾上。 那是祖母的陪嫁,纹路里还卡着晒干的艾草,算着日子,怕是连抓药的钱都凑不出了。 前世在 4A 广告公司熬夜改方案时,我怎么也想不到,穿越成的第一关,是在这个亩产三斗粟的穷山村,给全家挣一口活命的口粮。 “阿舟,明日里正该来催税了。” 祖母沙哑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的麻雀,她撑着炕沿要坐起来,剧烈的咳嗽让灰白的鬓发都在颤抖,“你爹走时留的那半幅图……奶奶快躺下。” 我按住她瘦骨嶙峋的肩膀,掌心触到她补丁下突兀的肩胛骨。 父亲遗留的《九州水路图》残页,此刻正藏在我贴身的布兜里,那是前世记忆与今生唯一的交集 —— 作为物流经理,我曾对着电脑绘制全国仓储图,如今却要靠这半幅残图,在陇原的山沟沟里找一条生路。 小蝶突然从草席上蹦起来,耳朵贴着木门听了会儿,低声道:“阿兄,后山的狼又在嚎了。” 她说话时下意识护住腰间的竹篓,里面装着今天没敢吃完的半块粟饼。 十三岁的小姑娘,己经学会用野菜把饼泡软,让祖孙三人多撑半日。 我摸了摸她扎得歪扭的辫子,辫梢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原主记忆里,母亲难产而亡时,小蝶刚满周岁,是祖母用嚼烂的粟米一口口喂大的。 如今祖母咳血不止,小蝶的手掌也被铁锹磨出了血泡,而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