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的左手卡在方向盘和车门之间,掌心被金属边框割得血肉模糊。 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17:43,距离江雨桐体温升到39.6℃正好过去七小时二十六分。 后视镜里,救护车的蓝光正在三辆连环追尾的出租车后方闪烁,像搁浅在沥青路上的水母。 “前面封路了。” 副驾驶座上的江雨桐突然开口,呼吸喷在车窗凝结的霜花上。 她正在把绷带缠紧小腿的咬伤,那是半小时前在社区医院被一个高烧病人扯破防护服留下的。 陈烬的喉结动了动。 后腰的92式手枪隔着夹克发烫,弹匣里还剩九发子弹。 他想起三天前在特警队值班室看到的内部通告:**“不明肺炎病例需强制隔离,必要时可动用非致命武器控制”**,通告右下角盖着黑色印章,墨迹晕染得像一团干涸的血。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开始抽搐。 一辆失控的垃圾车撞进便利店橱窗,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趴在自动贩售机上呕吐,暗红色液体顺着玻璃淌成蛛网状。 陈烬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时,听见江雨桐轻咳一声,她擦嘴的纸巾在指间绽开一朵锈斑。 “去南山疗养院。” 她将染血的纸巾塞进车载垃圾桶,指纹在塑料盖上留下黏稠的印记,“我导师的实验室有抑制剂样本。” 轮胎碾过下水道井盖的震动让陈烬想起弹壳落地的声音。 去年在化工厂解救人质时,那个吸毒致幻的绑匪也是这么抽搐着倒下的——太阳穴炸开的血洞溅在生锈的输气管上,像极了江雨桐此刻耳垂后方蔓延的青色血管。 巷子尽头传来金属刮擦声。 三个穿着家居服的人影正蹲在翻倒的快递车前啃食什么,其中穿粉色珊瑚绒睡衣的女人抬起头,下颌挂着半截肠子。 她的眼球蒙着层乳白色薄膜,膝盖反关节扭向后方,起身时胫骨刺破皮肤支出来,像一截折断的伞骨。 “闭眼。” 陈烬解开安全带,右手摸向储物格里的战术手电。 江雨桐却突然抓住他手腕,她的指甲己经变成青灰色。 “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