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永徽三年,霜降。 昭阳宫内寒气刺骨,姜明玥蜷缩在冰冷的青砖上,脖颈间的铁链硌的生疼。 望着珠帘外缓缓走来的人影,她强撑着残破的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姐姐这是何苦呢?” 姜明媛踩着金线绣鞋,缓缓蹲下,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当年若不是我好心收留,你这罪臣之女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竟还妄想与我争夺太子妃之位?” 姜明玥怒目而视:“你这个毒妇! 当年父亲明明是被你父亲陷害,你却…住口!” 姜明媛猩红的指甲擦过鬓边翡翠步摇,扬起的劲风裹挟着香粉气息。 镶金护甲的手掌带着破空声劈来,姜明玥踉跄着撞向雕花红木屏风,耳畔只听见玉簪断裂的脆响。 冰凉的瓷片划过脸颊,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细密血珠。 “不过是个丧家犬,也配质问我?” 姜明媛踩着金线绣鞋逼近,裙摆上的牡丹刺绣几乎要贴上她颤抖的肩头。 熏香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姜明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素色中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她被姜家管家领进这座深宅,父亲最后塞进她怀里的玉珏还带着体温。 “来人,把她的舌头割了。 省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尖利的喝令惊醒了回忆。 姜明玥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两个粗壮婆子架住胳膊。 寒光闪过,刽子手的鬼头刀仿佛又在眼前浮现,父亲脖颈喷出的血雾染红了整个法场。 母亲悬梁时绣鞋晃动的残影,与此刻姜明媛眼底的阴鸷渐渐重叠。 刀锋抵住舌根的刹那,姜明玥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惊的执刑婆子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当年收养不过是场阴谋,那些温言软语都是淬了毒的蜜糖。 她望着姜明媛鬓间那枚本该属于母亲的翡翠簪子,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棋盘上随时可弃的棋子。 剧痛从口腔炸开的瞬间,姜明玥最后看见的,是天边那轮猩红如血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