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第一章
急促的马蹄声撞碎雨幕时,苏蘅正将最后一页账册压进檀木匣。 锁簧“咔嗒”轻响的瞬间,她听见院外传来粗重的喘息,不是差役的沉稳脚步,是女子跑急了的气促,像漏了气的风箱。 她指尖刚触到腰间银簪,门就被拍得“咚咚”响。 “苏姐姐!”赵小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雨珠砸在青瓦上的脆响,“刘大福那老匹夫要动手了!” 苏蘅两步跨到门前,门闩刚拔开条缝,就被个湿淋淋的身影撞进来。 赵小梅发辫散了半条,靛青布裙下摆沾着泥,手里攥着的帕子浸得透湿,隐约能看见帕角绣的并蒂莲,是前日她给苏蘅绣的信期信物。 “怎么回事?”苏蘅按住她肩头,感觉到少女的肩胛骨在抖,像被暴雨打湿的雀儿。 赵小梅吸了吸鼻子,发尾的雨水顺着脖颈滴进衣领:“我替爹送伤药去西市医馆,听见刘大福和他账房在后堂说话。”她突然抓住苏蘅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说钱广的案子断了他们财路,要在你去州府前。。。。。。” 话音顿住时,苏蘅闻到了铁锈味。 赵小梅的帕子渗出暗红,是指甲缝里的血,她方才攥得太狠,把掌心的伤口挣开了。 “要怎样?”苏蘅声音沉下来,像浸了水的青铜。 “烧典吏房。”赵小梅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青砖上,“他们买通了更夫老周,子时三刻放把火,说要把钱广的账册和你爹的旧卷。。。。。。”她喉间哽了一下,“全烧个干净。” 苏蘅的后颈腾起凉意。 钱广案里她刚翻出刘大福侵占田契的三条线索,每条都钉在那本黑皮账里;而爹的残卷上,用朱笔圈着“漕运银”三个字,墨迹已经褪成淡粉,却比任何刑具都锋利,若这两样东西没了,她别说去州府递案,连县衙的门槛都要被刘大福的人踩烂。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得极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银簪的云纹,这是娘的陪嫁,此刻倒像块烧红的炭,烙得掌心发烫。 “我端药盘路过时,账房说‘苏典吏那小蹄子精得很,得学当年烧苏书吏案卷的法子’。”赵小梅抽噎着,“苏姐姐,当年您爹的案卷。。。。。。是不是也是他们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