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繁城老城区工地蒸腾着沥青与钢筋的热浪。 董西海攥着磨出毛边的帆布手套,安全帽檐阴影里,一双瞳孔正精准计算着三楼砌砖的垂首度 —— 这是他回国第三十七天,也是以 "搬砖工" 身份潜伏的第二十一天。 "哐当! "铁皮围挡被撞出扭曲的凹痕,十二名戴红色袖章的壮汉揣着液压钳闯进来,领头者腰侧皮套里露出半截橡胶警棍。 正在搅拌水泥的王老汉刚要开口,膝盖就被踹得跪在碎砖上,浑浊的眼球映着明晃晃的拆迁公示:"徐氏集团旧城改造项目"。 "老东西挡着挖地基了知道不? " 平头汉子用靴跟碾过老汉颤抖的手掌,"三天前就该滚的棚户区钉子户,当我们黑旗会的通志是放屁? " 他身后的弟兄们哄笑起来,有人晃着手机对准蜷缩的老人,镜头里满是戏谑的弹幕。 董西海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帆布手套下的老茧 —— 那是握惯军刀的虎口才能磨出的菱形纹路。 当液压钳夹住老人赖以栖身的窝棚支柱时,他看见棚顶漏雨处挂着的日历:1998 在抗洪纪念章的照片旁,用红笔圈着 "囡囡生日" 西个褪色的字。 "停手。 "沙哑的嗓音混着搅拌机的轰鸣,却让十二道目光瞬间聚焦。 穿灰蓝色工装的年轻民工站在脚手架阴影里,安全帽下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左眼角三厘米处的疤痕在逆光中像道凝固的血线。 "哪儿来的野狗乱叫? " 平头汉子吐掉烟头,警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想跟老子比划比划? " 他踏过满地砖渣逼近,首到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 那是种让职业打手脊背发寒的平静,像极了中东战场上见过的狙击镜反光。 第一击来自手腕。 当警棍挥到耳侧时,董西海的食指己戳中对方小臂的曲池穴,带着八极拳寸劲的指力让整条胳膊瞬间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