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打翻的墨砚般晕染开时,凌无涯的左手又开始发烫。 少年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汗珠顺着鼻尖滴进土里。 他死死攥住左腕,青筋在麦色皮肤下蚯蚓般扭动。 从手肘到指尖,那些藤蔓状的黑纹正泛着幽光,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 "又到十五了。 "他咬着牙把袖口往下扯了扯。 粗麻布磨得皮肤生疼,却遮不住指缝间渗出的黑雾。 远处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 三个举着火把的汉子从土路尽头走来,领头的王屠户拎着条浸过黑狗血的麻绳。 "时辰到了。 "王屠户的刀疤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自己走还是我们抬? "凌无涯沉默着起身。 这样的场景每月都要上演一次,从八岁那年父亲咳血而亡开始,整整七年。 村民们说凌家男人都是被诅咒的,说他们左手的黑纹会招来妖魔,说......柴房的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他听见王寡妇尖细的嗓音:"灾星! 怎么不跟着他那疯子娘一起投河! "潮湿的稻草堆里泛着霉味。 月光从墙缝漏进来,在黑纹上织出一层银网。 剧痛如潮水般漫过西肢百骸时,凌无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这不是诅咒。 "那个疯癫的女人攥着他的左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当黑月吞噬天狼星时,王血终将苏醒......"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凌无涯猛地抬头,看见两道猩红的光点悬在房梁上。 腥臭的涎水滴在他额头,带着腐蚀般的灼痛。 那东西缓缓压低身躯——通体漆黑的鳞甲,蝠翼收拢在背后,獠牙间缠绕着紫色毒雾。 是血瞳魔蝠! 这种妖兽明明只出没在三百里外的葬魂渊! 妖兽张开利爪的瞬间,凌无涯本能地翻滚躲避。 左臂撞在墙角的铁犁上,鲜血涌出的刹那,黑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