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雾气在第三纺织厂废弃锅炉房里打着转儿,李大柱把脚翘在掉了漆的办公桌上,搪瓷缸子里的枸杞水早就凉透了。 墙角的蜘蛛网簌簌抖了抖,他头都没抬就甩出一张黄符:"老李头,说了多少次走正门! ""哎呦喂! "穿寿衣的老鬼捂着冒烟的屁股从墙里跌出来,"李警官您这手符箓越发利索了,我这不赶着去城西吃头七饭嘛。 "李大柱摸出个油渍麻花的笔记本:"上个月欠的香火钱什么时候还? 说好的一月三炷高香,你倒好,天天蹭老王家的供品。 "他掏出电魂棍在手里掂了掂,棍子发出滋啦滋啦的蓝光。 老鬼吓得首作揖:"明天! 明天准烧! 我女婿刚从深圳捎回来美金样式的冥币......""得了吧,上次烧的纸奔驰轱辘都是方的。 "李大柱摸出桃木剑削苹果,"再糊弄鬼——不是,再糊弄本警官,信不信我把你挂锅炉房烟囱上晒月亮? "挂在墙上的老式电话突然炸响,李大柱差点削到手指头。 接起来就听见菜市场张寡妇的破锣嗓子:"李警官! 快来管管! 卖猪肉的老周又拿杀猪刀吓唬鬼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街坊,活着时候吵吵,死了还较劲。 "大柱抓起椅背上袖口己经磨得发亮的藏蓝制服。 "等着,我这就......"话音未落,锅炉房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一个浑身滴水的女鬼扑进来,脑门上还粘着水草,冻得发青的嘴唇首哆嗦:"救、救命! 有人要杀鬼! “李大柱左手拿着的桃木剑啪嗒掉在桌上。 这女鬼他认识——河滨公园人工湖的溺死鬼王翠花,平时最爱蹲在芦苇丛里吓唬小情侣的主儿。 "王大姐您这唱哪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