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星攥着被雨水泡得发皱的配送单,电动车在梧桐树影里颠得快要散架。 后座保温箱里那束白菊花随着颠簸左摇右晃,花瓣上滚着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凝水。 "五楼没电梯啊……"他仰头望着眼前斑驳的灰墙,墙皮脱落处露出上世纪的红砖,活像老人掉光的牙床。 这单客户备注写着"送拆迁房502室",定位却飘在待拆迁区最里头。 "小张啊,帮王阿婆把米扛上去! "二楼晒衣服的阿姨操着上海话探出头,朱武星刚想说自己不是小张,二楼窗户"啪"地甩过来一包垃圾,精准砸进他车筐。 "……"等爬到五楼,白色T恤己经能拧出半杯水。 敲门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朱武星突然打了个寒颤——这楼道里凉飕飕的,比开了空调的办公室还阴冷。 门缝里突然飘出张泛黄的符纸,朱武星捡起时听见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 符纸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您好? 外卖……"话没说完,门突然开了条缝。 朱武星下意识推门,锈铁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斜切进来,照见满屋积灰的红木家具,八仙桌上摆着个黑陶骨灰坛。 菊花花束脱手掉在供桌旁,朱武星后颈汗毛倒竖。 转身想逃时,余光瞥见墙角立着一人高的穿衣镜。 镜框雕着缠枝莲纹,镜面却蒙着层乳白色的翳,像是得了白内障。 "这镜子……"手指触到冰凉的镜框瞬间,镜中突然亮起两点幽绿荧光。 朱武星倒退着撞翻供桌,骨灰坛盖子滚落脚边,露出里头半罐灰白的……沙子? 狂风骤起,穿堂风卷着符纸糊在他脸上。 朱武星胡乱撕扯时,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 穿衣镜发出嗡鸣,镜面泛起涟漪,他整个人被吸进去的刹那,怀里的配送单化作金蝶西散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