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建军领回来的那个村姑,翠莲,说是怀上了。 厂里嘉奖会刚结束,他就把人带回了家属院。 轻描淡写地吩咐我:“翠莲嘴刁,吃不得粗粮,往后家里的肉,都紧着她。” “她身子弱,怕冷,睡不得偏屋。你把东西拾掇拾掇,搬去储藏室。” 我喉咙发紧,没应声,拿起墙角早就捆好的小包袱,一步步挪向院门。 邻居张婶想拉住我,建军却嗤笑一声:“由她去。饿不出三天,就得哭着爬回来。” 话音落下,院里看热闹的几个人都捂着嘴偷乐。 他们当着我的面,打赌一袋米。 赌我熬不过今晚,就得摇着尾巴,求陈建军开门让我回去。 可他们不知道,我哥的纸条早已藏在窝头里。 这一回,我是真不回头了。 ...... 脚刚要迈出院门槛:“林晚秋,把你妈那根银簪子留下,翠莲夜里睡不安稳,压压惊。” 簪子是我娘临终前塞我手里的念想。 “开个价,我买。” 九年低到尘埃里的日子,能值几个钱? 我懒得去算。 我只记得,上回不肯把的确良布让给翠莲做新衣裳,被他推搡在地,还数落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银簪递到翠莲面前:“祝你肚里的娃,顺顺当当。” 听到这话,陈建军难得缓和了脸色:“林晚秋,你要是懂事,我跟翠莲的孩子,往后也叫你一声妈。” 他话还没说完,翠莲拿着簪子的手一松,簪子掉在地上。 没等我看清簪子有没有摔坏,翠莲就捂着肚子哎呦起来。 陈建军见状,一把将她抱起。 嘴里急声喊着让邻居去请赤脚医生。 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引得院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这光景,不单他们觉得好笑。 连我自己都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去年冬天,我烧得人事不知,陈建军正和几个工友在隔壁张婶家打牌。 就算我咳得喘不上气,趴在床边动弹不得,建军回来时,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