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下个不停,青石巷的砖缝里蓄满了水洼。 江浸月站在老宅屋檐下,看着雨滴在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七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沈熄把机票塞进她手里时,袖口还沾着修补古灯用的鱼胶。 "该去拍卖行了。 "管家吴伯递来黑伞,伞柄磨得发亮。 老人总固执地穿着对襟布衫,就像父亲在世时那样。 江浸月摸了摸旗袍领口,指尖触到内衬缝着的那枚铜制灯扣,边缘己经磨得发亮。 当年她和沈熄在旧货市场捡到这对零件时,路灯正好照在他沾着机油的手指上。 轮胎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黑色轿车停在门前,副驾驶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江小姐,沈总想再看一次老宅的房梁结构。 "后车窗降下半截,露出沈熄的侧脸。 他正在翻看文件,腕间的佛珠卡在袖扣上。 江浸月记得那串珠子——是她用第一次修复古灯的报酬买的,当时还被老板坑了三百块。 "告诉他,"她把拍卖会邀请函放在车顶,"想要江家的东西,明天亲自来举牌。 "车子突然往后倒了几寸,碾碎了水洼里晃动的灯影。 沈熄合上文件夹,食指无意识摩挲着佛珠上的一道裂痕:"你们江家人,总喜欢把破烂当宝贝。 "拍卖厅空调开得很足,江浸月却觉得后颈发凉。 展柜里的浮灯火是她熬夜调整过的,三百多片琉璃瓣要精确到0.1毫米才能拼出完整的山峦纹样。 父亲生前常说,这些灯里住着江家祖辈的魂灵。 "沈氏的人到了。 "助理小声提醒。 门口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 沈熄走在最前面,西装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 他在展柜前停下时,江浸月闻到了很淡的烟味——以前他戒烟戒了三年。 "灯柱第三节,"他突然开口,"去年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