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蒸腾的七月末,蝉鸣把空气煮得黏腻。 张无名攥着冰镇可乐罐,指腹在铝皮上压出白印,网吧空调的冷风裹着键盘敲击声灌进衣领。 屏幕上游戏角色的技能特效炸开时,他眯起眼打了个嗝——这是他这个月唯一的休息日,“通宵两晚”的flag早就在第三把连胜里飘成了实体,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甜腻感,比击败对手的音效还让人满足。 “再赢一把就去买烤串……”他含糊着嘟囔,指尖在键盘上滑得越来越慢。 后半夜的网吧里只剩下零星的键盘声,烟味和泡面味在昏暗灯光里交织成催眠曲。 不知何时,鼠标从掌心滑落,额头磕在冰凉的显示器边框上,困意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暖意从背后浸来,却混着刺骨的寒风。 张无名想撑起身,却发现手臂短得像藕节,裹在粗糙的兽皮襁褓里。 他懵了半晌,才惊觉自己正趴在一个妇人的胸前——那妇人穿着厚实的皮毛坎肩,睫毛上凝着冰晶,在漫天飞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西周是望不到头的雪岭,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他想咧嘴大哭,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 “乖,快到了。” 妇人腾出一只手,用冻得通红的指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掌心的温度带着柴火和草药的味道。 张无名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婴儿——不是梦,这刺骨的寒冷、妇人怀抱的真实触感,还有雪粒落进脖子里的冰凉,都真实得可怕。 山寨的木寨门在风雪中吱呀作响时,一群裹着兽皮的汉子涌了出来。 为首的壮汉浓眉虬髯,腰间悬着半块兽骨令牌,正是寨主熊山。 他盯着妇人怀里的婴儿,声如洪钟:“云儿! 你巡山怎抱个奶娃回来?” 被唤作云儿的妇人喘着粗气,把襁褓往怀里紧了紧:“大哥你看这世道——山神庙门口扔的,旁边只留了半块冻硬的窝头。 再不管,明早就是雪地里的一块冰疙瘩了。” 她睫毛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咱们寨子里还能缺口奶? 总不能见死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