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划亮火柴时,雨丝正像细针般扎进后颈。 三周年忌日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点砸在墓园的柏油路上,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星子,扑在她浆洗得笔挺的灰色西装裤上。 这是她打赢第一百二十七起家暴案的判决书,此刻正被她捏在指尖,火苗在纸页边缘蜷成琥珀色的花苞,卷首"家暴案胜诉"的烫金字在雨雾中渐渐发黑,像某种正在溃烂的勋章。 "第一百二十七份。 "她对着墓碑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撕得破碎。 大理石碑上嵌着林朝阳十九岁的照片,少女嘴角沾着点冰淇淋,笑得没心没肺。 那年夏天她刚拿到美院录取通知书,说要画一幅紫藤花瀑布挂在姐姐的律所里。 而现在,照片上的笑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像一层薄薄的泪膜。 火焰攀上判决书的被告栏,"周志强"三个铅字在火中滋滋作响,渐渐碳化。 这个名字曾出现在无数份伤情鉴定报告里,那个打断妻子七根肋骨的出租车司机,最终在她的辩护下锒铛入狱。 可此刻,灰烬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片未燃尽的紫藤花瓣,蜷缩成一颗微型心脏的形状,深紫色的脉络间渗出暗红,像极了当年尸检报告里描述的,朝阳后背那片诡异的淤青轮廓。 林晚星猛地蹲下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砸在墓碑前的水洼里。 她伸出指尖想去触碰那片花瓣,却在触到的瞬间触电般缩回——那花瓣边缘的焦痕,竟和朝阳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紫藤殇》草图上,用红颜料勾勒的灼烧痕迹分毫不差。 午夜的法医解剖室冷得像个冰窖,冷藏柜的蓝光在不锈钢台面上投下幽森的影子。 林晚星将那片紫藤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证物袋,袋口的密封胶条发出轻微的"嘶啦"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台面上并排放着三样东西:一个沾着咖啡渍的匿名信封,朝阳生前用的旧手机,还有一份从律所保险柜里偷出来的周志强案原始笔录。 信封里掉出的行程表边缘己经磨毛,纸页上的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