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雨季,青石板上的积水映着"漕运使司"朱红匾额,被惊雷劈碎成万千闪烁的寒芒。 沈砚之捏着沾满泥浆的状纸,望着衙门前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冷笑。 这西个字被雨水冲刷得发灰,倒像是给这浊世立的一块碑。 三日前,他的船行在运河上被漕运衙门的兵丁强行扣下。 那些披着皂衣的官差手持铁尺,将船舱里准备运往扬州的丝绸绫罗翻得七零八落。 为首的把总一脚踩在整匹的蜀锦上,腰间的鎏金虎符撞出清脆声响:"沈老板,这漕运新规您怕是还不知道? 往后商船过闸,都得缴三成税银。 ""三成? "沈砚之攥紧腰间软剑,"半月前明明还是十抽一! "话音未落,冰冷的锁链己缠住他的脖颈。 把总扯着锁链将他拖下船,溅起的水花里漂浮着被划破的绸缎,像极了那年父亲被沉江时翻涌的血浪。 牢狱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沈砚之靠着潮湿的墙壁,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 牢头提着灯笼进来时,火把照亮了他脸上狰狞的刀疤:"沈公子好胆识,竟敢冲撞漕运使大人。 不过念在沈家往日积德,使君大人愿意给你个机会。 "他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只要你承认走私官盐,这玉就是你的。 "沈砚之攥住玉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七年前,父亲也是被人用同样的手段构陷,最后沉尸运河。 如今故技重施,不过是因为沈家不肯向漕运使赵崇礼低头。 "告诉赵崇礼,"他将玉狠狠摔在地上,碎玉溅起的寒光里,他看清了牢头眼中闪过的杀意,"沈家的血,迟早要让他用血来还。 "暴雨倾盆而下,沈砚之被拖出牢房时,看到了跪在雨里的百姓。 那些他平日里接济过的船夫、绣娘,此刻都举着油纸伞,伞面上写满了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