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元十八年的秋夜,长安城被浓稠的墨色笼罩。 铅云低垂,雨丝裹挟着凛冽寒意倾泻而下,砸在青石板路上迸起银白水花,层层涟漪顺着排水沟蜿蜒,将朱雀大街浸染成波光粼粼的暗河。 晓灵化作一缕清风,银杏叶状的翅膀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每片叶脉都流淌着幽蓝光晕,如同一幅会流动的水墨画卷。 文树之心在她胸口剧烈震颤,这是守护千年文脉的使命感在觉醒。 她敏锐察觉到,守旧派的文气正如同毒瘴般弥漫整座都城,那些腐朽的思想化作黑雾,缠绕在坊市的飞檐斗拱间,侵蚀着每一寸文化的土壤。 循着文气的牵引,她穿过湿漉漉的槐树街巷,忽见西市角落的茅屋在风雨中剧烈摇晃,昏黄的灯光透过破窗纸,像极了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 屋内,韩愈正伏在斑驳的案几前,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狼毫。 穿堂风裹挟着雨丝扑进屋内,案头的油灯在风中剧烈摇晃,火苗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布满裂痕的土墙上。 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文人,鬓角己染上几缕霜白,粗布短褐被寒风掀起衣角,露出腰间磨得发亮的铜铃——那是他初入长安时,恩师赠予的勉励之物。 案头堆满写满字的竹简,最新那卷《师说》才刚刚起笔,"古之学者必有师"七字力透竹背,墨迹却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仿佛连文字都在犹豫徘徊。 韩愈重重放下毛笔,揉着酸涩的眉心,窗外的雨打芭蕉声愈发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笑。 "吱呀——"木门被推开,带着银杏叶清香的风卷着雨丝涌进屋内。 韩愈猛然抬头,只见一位少女立于门前,发间别着晶莹剔透的银杏叶发饰,素白裙裾上暗绣着流转的符文。 她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屋内昏暗的灯火,却比油灯更加明亮。 "先生在为何事发愁? "晓灵的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指尖轻点间,文气之光如萤火般在梁间游走,瞬间照亮了墙角的蛛网。 她的目光扫过案头散落的竹简,停留在未完成的《师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