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到云南的第一天,就被雨困住了。 山路被雾气裹得严严实实,租来的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蜗牛般爬行,挡风玻璃上全是细密的水珠,刮雨器咯吱作响,像某种嘲笑。 后座的陆明早已睡得口水横流,副驾驶的周茉低头刷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而我攥着那张被揉皱的广告单——“白水民宿:体验最地道的野生菌盛宴”,墨迹被指尖的汗晕开,"菌"字洇成一片黑洞。 "到了。 "周茉突然说。 车灯穿透雨雾,照出一栋三层木质小楼。 招牌上的"白水"二字漆色斑驳,底下用红颜料补了把歪斜的小伞。 门廊下站着个精瘦男人,黑布包头,腰间挂串铜钥匙,手里却撑着把格格不入的鲜红油纸伞。 "您就是陈老板吧? 我们在网上订了房。 "我摇下车窗。 伞沿缓缓抬起,露出一张皱纹纵横的脸。 他的右眼浑浊发灰,左眼却亮得吓人。 "叫我老木就成。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饭点过了,但给几位留了菌子火锅。 "一、守则二楼房间比想象中干净,只是木墙上满是陈年霉斑,形似蜷缩的人影。 老木放下一壶苦茶和一本泛黄册子:"《食用野生菌二十一条守则》,每位客人都得读。 ""吃个蘑菇还这么多规矩? "陆明抓起册子随手翻动,"不可在饭时照镜子? 剩汤必须倒进西墙白陶罐? 什么封建迷信——""山里的菌子有灵性。 "老木的右眼盯着陆明的手,"去年有对情侣把鸡枞汤泼在门槛上,当夜一个高烧说胡话,一个在厨房……"他忽然住口,转而指向窗外雨幕中模糊的山影:"明天要是放晴,带几位去捡菌子。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