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破晓,铅云压得宣武门城楼檐角的铜铃低鸣。 陆昭华藏在送丧队伍的纸幡后,指尖掐进掌心 —— 三天前刑部张贴的告示上,父亲的罪名是 “泄露科举考题”,午时三刻问斩。 可她分明记得,昨夜在义庄验尸时,那具青紫色的尸体手腕内侧,有三排极细的针孔。 “时辰到!” 监斩官的朱笔重重落下,陆昭华猛地扯下孝帽,袖中银针破空而出。 最前排的刽子手突然捂眼惨叫,刑台上的尸体尚未坠地,她己踩着幡架跃上木台,反手将牛耳刀架在监斩官脖颈:“退开!” 刑部衙役的刀阵立刻合围,却在看清她腰间的獬豸令牌时齐齐顿步 —— 那是己故大理寺卿陆明修的信物。 陆昭华余光扫过父亲低垂的头颅,脖颈处那道紫痕在晨光下泛着青灰,根本不是缢死应有的皮下出血。 “陆氏女犯案逃脱,格杀勿论!” 喝令声来自街角茶楼二楼,陆昭华指尖骤然收紧。 三年前父亲在卷宗里夹的密信,正是这个音色 —— 端王府的暗卫统领。 她反手甩出腰间银链,缠住城楼上的灯笼架,借力倒翻时瞥见人群中那抹月白羽衣。 裴砚的玄铁鎏金笔抵在账本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刑部员外郎的验尸报告写着 “自缢身亡”,可他今早收到的密信里,附了半片沾着朱砂的信笺残页,正是陆明修生前追查的科举舞弊名单。 “大人! 法场有人劫囚!” 侍卫的禀报惊碎晨雾,裴砚赶到时正见那抹素白身影悬在半空,银链末端拴着的,竟是本该问斩的尸体。 西目相对的刹那,他分明看见她眼中闪过诧异 —— 昨夜在义庄,他故意留下的半枚刑部腰牌,此刻正别在她腰间。 “围而不杀。” 裴砚压低声音,“东南角留缺口。” 陆昭华落地时踩碎半块青砖,怀中父亲的尸体突然发出异响。 她低头看去,死者紧闭的唇缝间渗出一线黑血,舌尖竟己被齐根剪断。 指甲缝里嵌着半粒染了朱砂的黍米,正是端王府每月初一施舍灾民的 “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