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洹水泛着银鳞般的波光,比干的赤足在青铜晷盘上印下带血的足迹。 二十八枚玉衡石在他掌心震颤,西方白虎参宿的裂纹己贯穿三片龟甲,这是自武丁王时代以来最凶险的星象。 巫觋的骨杖在地面划出焦痕,他知晓今夜便是二十八宿仪苏醒之时。 青铜作坊内,掌冶官攸仲盯着沸腾的熔炉。 本该金红的铜汁泛着诡异的靛蓝,十二尊陶范在共振中裂开细纹。 "快退! "他拽住学徒跃下冶台,液态金属如逆行之蛇爬向宗庙。 攸仲突然想起《考工记》失传的篇章:"凡铸鼎遇荧惑守心则液流逆行,当取磁石七斤镇于巽位。 "纣王的笑声穿透汞雾。 鹿台深处,九尊饕餮纹方鼎在火光中苏醒,鼎耳磁石吸尽武库戈戟,在空中拼出青龙角宿之形。 "先王禁术不过如此! "帝辛将酒池血汞倾入鼎腹,鼎身《归藏》卦纹骤然发亮。 比干冲入时,正见第九尊鼎迸裂,汞浆如银蟒缠住王臂。 三百步外的甲骨库腾空而起,六百年卜辞化作纷飞蝶影。 微子启踉跄闯入,甲胄沾满孟津的泥沙:"周军司南车全数指向朝歌! 他们的磁勺竟能穿透宫墙! "比干扯开祭袍,胸腔内的七窍玉琮迸射青光,琮体螺旋纹路投射出洹水河道图。 玉琮核心的陨铁微粒正在共振,这是二十八宿仪的地脉密钥被激活的征兆。 比干以骨匕划破手腕,鲜血滴入鼎中汞浆。 银液泛起《洛书》纹样时,他猛然将青铜晷刺入心脏。 玉琮炸裂的强光中,九鼎解体西沉,洹水裹挟银色残片流向岐山。 五更的梆子声撕破夜空。 微子启怀揣青铜钺冲出宫门,战马在汞蒸气中口吐白沫。 淇水古道旁,周军的司南车阵列正如林而立。 吕尚掀开车幔,磁勺疯狂旋转指向王钺:"掘地三尺! 此处埋着宿仪残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