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磨损痕迹,那道凹痕的纹路如同携刻在掌纹里的岁月刻度——三年来,这台二手本田思域见证了他返于云海市理工大学与城郊公寓的每一个清晨。 作为计算机系大二学生,他本该像往常一样,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咒骂着迟到的闹钟,随手将便利店买的的三明治塞进嘴里,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未完成的程序代码讲解音频。 然而今天清晨六点,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平静的梦境,城市应急广播用变调的机械声循环播报:“三级生物危机预警,请全体市民立即…”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长达十秒的电流杂音,仿佛整个世界传输系统都被瞬间切断。 此刻仪表盘上的电子钟凝固在7:23,车载电台残留的电流声像毒蛇吐信般嘶鸣。 陆沉咽下喉咙里的干涩,后视镜映出出他苍白的脸:右眉尾的疤痕在冷汗浸透的皮肤下泛着青白,那是高中篮球赛最后一场加时赛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比那道旧伤更显狰狞。 晨雾如同被污染的血浆笼罩街道,潮湿的铁锈味钻进鼻腔,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守在母亲病床边的记忆——消毒水混着药水的苦涩,仪器屏幕上跳跃着绿色的波纹,如同此刻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诡异幽光。 他下意识打开雨刷器,橡胶条与挡风玻璃摩擦出刺耳声响,却只刮落几滴墨绿色的黏液。 这座曾被誉为“东方硅谷”的城市,此刻沦为死寂的坟场。 星巴克招牌在雾中明灭,仿佛濒临死者最后的呼吸;橱窗模特空洞的塑料眼珠,与街边便利店老板干瘪的眼窝形成荒诞的呼应。 陆沉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那个浑身黏液的怪物用布满尖牙的触须缠住男人脖颈。 十秒之内,鲜活的生命化作一具枯骨,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与记忆里医院焚化炉的气息重叠,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刷到的一则新闻快讯:南极冰川融化处,科研团队传回的模糊影像中,某种半透明生物正在冰层裂缝中苏醒。 当时他不过随手划过,此刻却如重锤般砸在心头。 “这不可能…”他的低语被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吞没。 手机在副驾疯狂震动,林浅的名字像一道刺目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