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卷一·墨裂上海博物馆的展柜永远氤氲着特殊的光晕,那是防弹玻璃与千年绢帛博弈产生的微妙折射。 苏绾第一次见到《虞美人》词卷是在2048年的梅雨季,展签上标注着:“李煜真迹,公元978年,绢本水墨,纵37厘米,横258厘米。” 可当她隔着十厘米的防护距离凝视“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尾句时,墨痕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那根本不是墨,是凝结千年的血痂正在融化。 值班保安后来在监控里看到诡异的一幕:这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额头抵在展柜上整整西十七分钟,青丝与玻璃摩擦发出细碎的静电火花。 没人听见她耳蜗里灌入的琵琶裂帛声,那是周娥皇临终前拨断的第十三根冰弦;更无人知晓她视网膜上重叠的影像——泛黄的绢帛之下,另一层织金暗纹正浮现血色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首指汴梁皇陵地宫。 词卷第八行突然迸裂的刹那,苏绾的医用口罩渗出血迹。 保安冲进来时,只看见满地玻璃碴中漂浮的绢帛残片,像极了李煜被俘那日,金陵太庙上空焚烧未尽的纸钱。 ---卷二·药坠公元961年的秦淮河泛着青铜器般的冷光。 李煜的描金画舫正驶过朱雀桥,船头悬挂的六角宫灯在暮色中投下细密如筛的阴影。 彼时他还不是南唐后主,只是刚继位的年轻君王,娥皇怀中烧槽琵琶的余温尚能暖透他指节。 当苏绾湿淋淋地爬上船舷时,他刚用独创的“金错刀”体写完《渔父词》末句,笔锋甩出的墨珠溅在她锁骨处,烫出一枚形如箭镞的红痕。 “此女服饰怪异,恐是北汉细作!” 侍卫的刀锋劈开潮湿空气。 娥皇的琵琶声里,苏绾牛仔裤口袋滑落的青霉素滚过鲛绡地毯,停在李煜云头锦履边。 他俯身拾起这支刻着“Pfizer”字样的玻璃管,重瞳倏然收缩——琉璃壁上的楔形文字,竟与敦煌藏经洞失传的《二十八宿分野图》完全吻合。 河风送来韩熙载与户部侍郎的争执:“当十大钱若铸,米价三月必涨二十倍!” 苏绾猛然转头,史书上的经济崩盘正以声波形式撞击她的鼓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