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血腥气裹着雪粒子往喉咙里灌,许欢在一片冰水里睁开眼时,首先看见的是自己裸露的小臂上爬满紫黑的冻疮,伤口边缘结着透明的冰晶,像无数根细针钉进皮肉。 “咳咳……” 胸腔里像堵着块冻硬的血痂,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锁骨下那道深可见骨的咬痕。 作为刚结束急诊实习的医学生,她指尖颤抖着探向伤口 —— 三级撕裂伤,皮下组织外翻,己经出现缺血性坏死的迹象。 更糟的是腰间那圈草绳勒出的血痕,此刻正被雪水浸泡得发白,隐隐透出组织腐烂的异味。 记忆如手术刀般精准划开意识:原主许欢,下溪村最卑贱的孤女,三天前被过路商队的脚夫拖进村尾废弃的土地庙。 粗糙的香案磕破后背时,她看见男人腰间铜铃上刻着的饕餮纹,而自己攥着的发簪始终没能刺进对方的喉管。 最终咬碎舌尖的剧痛里,溅在神台砖缝的血珠,像极了急诊室抢救失败时监护仪拉成的首线。 “所以,我成了具会呼吸的创伤标本。” 许欢扯动嘴角,却因脸颊上凝固的掌印疼得倒抽凉气。 那些写在《外科学》里的清创步骤,此刻正以最残忍的方式在自己身上上演。 “欢欢! 欢欢你醒醒啊!” 带着哭腔的呼唤从头顶传来,许欢费力转动眼球,看见小花跪在雪地里,枯黄的辫子上挂着冰棱,手里攥着块冻硬的破棉絮,正往她身上盖。 这是村里唯一肯分给原主半块窝头的邻家妹妹,此刻眼里的恐惧像极了急诊室里家属等待病危通知的神情。 “水……” 喉咙干涩得像磨砂玻璃,许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小花连忙捧起雪地里的一个破陶碗,碗底沉着半块发黑的粟米饼碎屑,融了点雪水递到她嘴边。 冰冷的雪水混着饼渣滑进喉咙,却暖不了她逐渐失温的身体。 她这才看清自己躺在土地庙外的雪坑里,身上的中衣被撕成碎布条,唯一蔽体的是小花披上来的、打满补丁的旧棉袄。 破庙的门扉半掩着,门轴上还挂着原主被扯断的发带,在寒风中如丧幡般飘动。 “小花,” 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