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裹着湿冷的雾气,刑部后巷的停尸房青石板缝里凝着霜。 沈昭的棉靴踩过地面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单手提着桐油灯笼,另一只手搭在腰间的铜锁上——那是装验尸工具的木匣,钥匙串在腕间,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停尸房的门轴发出锈涩的呻吟。 沈昭借灯笼光扫过靠墙的木架,最上层的草席下隆起个人形,正是半个时辰前从城南富商宅里抬来的尸体。 他解下外袍搭在长凳上,露出腰间别着的柳叶刀和银针袋,指节抵在尸体腕骨处时,指尖先触到了异常的温度——按理说死后三时辰,尸温该凉透了,这具尸体却带着种阴寒的黏腻,像浸在冰水里泡了整夜的鱼。 "沈仵作。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守夜的小吏打了个踉跄,灯笼差点砸在供桌的长明灯上。 沈昭头也没回,继续用竹片挑开死者的眼皮——瞳孔散得极开,眼白泛着青灰,倒像是被人活生生灌了一肚子青矾。 "李主事这么晚来停尸房,可是要亲自验尸? "他声音像浸了冷水的铁,反手将竹片插进腰间的皮套。 李青云的官靴声在身后停住,沈昭余光瞥见那袭玄色云纹官服,绣着的白鹤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沈老弟这话说的,"李青云轻笑,"我不过是听说陈员外家的独子死得蹊跷,特意来问问进展。 陈员外可是给户部捐过三千石粮的,皇上都赐过乐善好施的金匾。 "沈昭扯下死者胸前的衣襟。 青紫色的尸斑从脖颈蔓延到胸口,最诡异的是心口位置,有块巴掌大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蜡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他取了银针在灯上烤过,刺入死者肋下,再拔出来时,针尖挂着半滴黑褐色的黏液,黏在银面上迟迟不落。 "沈老弟可看出什么? "李青云的声音近了些。 沈昭用竹片挑起那滴黏液,借灯光看:"像是中毒,但寻常毒不会让尸斑成青紫色,更不会......"他顿了顿,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