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十一年秋,大都郊外祭坛。 十七岁的少女赤足站在青铜祭坛中央,脚下冰冷的符文刻痕深深烙进她的肌肤。 九重素纱祭服在狂风中翻飞,衣袂如雪,却染上了天边那轮血月的暗红。 她仰头望着天空,乌云如墨,翻滚如怒涛,仿佛天穹即将倾塌。 九个月前,大巫师以祈雨为名,重修了这个祭坛。 干旱三年,早己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大巫师一提出此法,便是得了天下人支持。 为了祭天道,需寻一人——纯阴之躯。 大巫师算出此人生辰八字,加以此先天灵体不同寻常之处发榜寻找。 幼时有道人说少女天生灵体,想收她为徒,却因父亲说舍不得女儿风餐露宿。 可笑如今父亲为了一斗米,便将她送了上去。 大巫师的吟诵声嘶哑低沉,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恶鬼在低语。 他手中的青铜匕首泛着幽绿的光,刀刃上涂抹着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那是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血炼制的祭引。 祭坛西角的青铜饕餮像眼眶里渗出黑血,顺着刻满古老符文的台阶蜿蜒而下,汇聚成诡异的纹路,最终流向少女站立的位置。 “以纯阴之躯,祭天道之怒——”大巫师的声音陡然升高,匕首高高举起,猛然落下,锋利的青铜匕首刺入胸口时,她没有尖叫。 目光越过巫师被岁月和邪术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面容,看见大都方向升起的浓烟,逐渐虚焦。 梦里高楼林立、万家灯火的太平盛世模样在脑海中流转,大巫师的一声大喝令她思绪回笼。 连续三年的旱灾,饿殍遍野,让易子而食不再是典故。 昨夜,她亲眼看见国师府的仆役将童男童女投入炼丹炉,只因为大巫师说他们的魂魄能炼出长生不老的仙丹。 人间太苦了,哪怕掌权者也妄图寻找世外仙境,臆想自己吃了仙丹便能被接引飞升。 大巫师目光贪婪地看着少女温热的血顺着祭纹流淌,激活了埋藏地底的上古阵法。 那些沉寂千年的古老文字像是被唤醒的毒蛇,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生命。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