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撕开七月的午后,林若棠攥着皱巴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蹲在教室后门的树荫下。 蝉蜕黏在斑驳的水泥墙上,像极了她此刻破碎又执着的梦。 教室里飘出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几个女生围在班长的手机前,叽叽喳喳讨论着毕业旅行的计划。 “去海边看日出!” “还要拍好多好多照片!” “若棠,毕业旅行去不去? 九寨沟!” 前桌扎着马尾的陈筱筱跑过来问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旅行社的宣传页,“AA下来才两千多,你这几年拿的奖学金可不少噢。” 林若棠慌忙把通知书往袖管里塞了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我要在家帮爸妈干活。” 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像屋檐下那根被风吹得摇晃的晾衣绳,其实那些奖学金都用做学费、生活费了,哪还有钱,现在去大学的路费和生活费都不知道去哪里凑......此刻突然很羡慕她们。 放学铃声响起,林若棠背着褪色的书包往家走。 路边野蒿子疯长,沾了她一裤腿苍耳。 远远望见自家土坯房的破瓦檐,堂屋门帘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奶奶正拄着拐杖在院里喂鸡,傻叔叔蹲在墙根玩泥巴,外公外婆坐在门槛上编竹筐,竹篾在他们布满老茧的手里翻飞。 母亲从灶屋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疙瘩:“回来啦? 你爸从集上带了白糖糕。” 林若棠鼻子发酸——家里一年到头舍不得买零食,这白糖糕得花多少钱? 饭桌上,父亲把搪瓷碗推过来,碗底沉着三个油汪汪的荷包蛋:“多吃点,长身体。” 他自己却只夹腌萝卜,喉结上下滚动,“若棠,爸明天再去找你姑父问问,他门道多,看能不能多揽点零活。” 林若棠放下筷子:“爸,我不想念了。” 父亲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向势利眼的姑父低过头,现在为了她竟然还要开口去求他,天晓得姑父又要拿些什么话来阴阳人......话音未落,母亲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汤汁溅在父亲打着补丁的袖口。 “说啥胡话!” 父亲粗糙的手掌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