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第3章
我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碾子反复碾过,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软和钝痛。 这感觉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我心里发慌。 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是生阳阳时难产,在县医院简陋的产房里挣扎了快一天一夜,最后差点没了半条命。 那之后,身体就一直没缓过来,像一台散了架的老机器,稍微一动,就吱嘎作响。 “唔……”一声细弱得像小猫叫的哼唧钻进耳朵。 我猛地一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眼皮。 光线昏暗。 土坯墙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发黄卷边,糊着窗棂的塑料薄膜也蒙着厚厚的灰,透进来的天光都显得浑浊。 屋顶是熏黑的木头椽子,挂着几缕蜘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奶腥气和……血腥气?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 就在我枕边,一个小小的、用破旧蓝花布包着的襁褓。 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露在外面,眼睛紧闭着,小嘴无意识地吧嗒着,发出刚才那声细弱的哼唧。 阳阳! 我的阳阳!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一下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我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那张温热的小脸。 软的,热的,活的。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更深的、冰冷的寒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没错,就是这里。 七十年代中期,豫北平原深处,陈家沟生产大队最东头这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 我前世的家,也是我前世漫长苦难开始的地方。 墙上那本撕得只剩下几页的“红宝书”日历,用模糊的铅笔字迹圈着——1975年,农历五月初七。 我重生了。 重生在生下阳阳的第三天。 前世的一切,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意识。 生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