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喧天,本该是吉庆之日,程府高大的朱漆中门却死死紧闭,将一顶八抬大轿和满街的议论隔绝在外。 轿中,谢韫英一袭红妆,凤冠霞帔,指尖却冰凉。 罪臣之女,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标签,即便嫁入将门程府为正妻,这份荣耀也薄如蝉翼,不堪一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就在围观百姓都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程家是否要悔婚之际,那扇象征着程府脸面的中门,才在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程家二郎,她的新婚丈夫程砚,一身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与冷淡,姗姗来迟。 周遭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带着审视,带着同情,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谢韫英却仿佛未曾察觉那份尴尬与难堪,扶着喜娘的手,款步而出。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在踏入程府的刹那,不着痕迹地扫过府内层叠的院落,暗暗记下府中仆妇的站位与神情。 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犹在耳畔:“韫英,治家如治军,人心即军阵。 你此去程府,步步皆是险滩,务必谨慎。” 程府的接风宴,设在花厅。 杯觥交错间,气氛却并不热络。 程砚端坐主位,目光深邃,似不经意地开口:“听闻谢大人博古通今,想来弟妹对程家旧事,亦有所耳闻?” 满座宾客皆是一滞,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 谁人不知,当年谢韫英的父亲、前朝太傅谢崇,曾因质疑老将军程 ???的北伐战略而与其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虽然后来证明谢崇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但程谢两家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 此刻程砚旧事重提,分明是想给新妇一个下马威,试探她是否还记恨当年之事,又或者,是否知晓她父亲对程家战略的那些“不敬”之言。 谢韫英缓缓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微微垂首,声音温婉柔顺:“夫君说笑了。 妾身一介妇人,只知老太爷当年用兵如神,戍守北境,屡建奇功,乃我大周柱石。 先父亦常言,老太爷忠勇可嘉,实乃国之栋梁。” 她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敏感点,将话题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