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他。 从高中开学第一天起,命运就好似故意将我们俩的名字紧紧缠绕在一起。 九月的蝉鸣黏在教室的玻璃窗上,班主任拿着花名册点到 “苏瑶” 时,粉笔灰扑簌簌落在我发烫的耳尖,紧接着便是清朗的 “到”—— 陈宇的声音像被揉碎的冰块,隔着半间教室撞进耳膜。 座位表张贴出来的瞬间,我望着自己名字旁那行工整的 “陈宇”,后知后觉发现他校服领口沾着的蓝墨水渍,竟和我草稿本边角的晕染如出一辙。 这样的巧合像春天里疯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附在教室的每个角落。 物理课上,我的圆规滚到他脚边,抬头时撞见他半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月牙状的阴影;月考发卷,两张试卷上同样鲜红的 98 分几乎要重叠在一起;连午休趴在桌上小憩,醒来总能看见他校服衣角垂落的阳光,刚好掠过我摊开的练习册。 值日表上我们永远是搭档,粉笔灰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把 “苏瑶陈宇” 四个字,写得比任何情诗都缠绵。 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我被推选去弹钢琴。 穿过挂满水彩画的艺术长廊时,帆布鞋踩在水磨石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排练室门上贴着的 "请勿打扰" 便签纸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推开虚掩的木门,潮湿的霉味混着松香扑面而来,落地镜里倒映着空荡荡的三角钢琴,乌木外壳在阴雨天泛着冷光。 琴凳还残留着上一位练习者的余温,触感像被揉皱的天鹅绒,我小心翼翼地将琴谱摊在谱架上,塑料封皮摩擦发出细碎声响。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琴键,象牙白的琴键表面有层若有若无的汗渍,那是无数次练习留下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仿佛塞满潮湿的棉花,当按下第一个和弦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木质琴盒开合的轻响。 清脆的 "咔嗒" 声惊得我指尖一颤,某个音符走调地突兀响起,像平静湖面被石子打破的涟漪。 转身望去,排练室门口斜倚着把小提琴,琴盒敞开口,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绒布衬垫,而本该在琴盒里的琴弓,此刻正握在某个逆光而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