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夏末,黄昏的燥热被空调的嗡鸣死死摁在窗外。司澜工作室里却是一片清凉的静。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宣纸特有的、混合着墨香与微尘的沉静气息。一盏冷白的专业台灯,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工作台上一片薄如蝉翼的泛黄纸页。边缘焦黑蜷曲,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脆弱得仿佛一声叹息就能让它化为齑粉。 司澜微微前倾着身体,戴着特制超薄橡胶手套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指尖拈着一柄比柳叶还纤细的镊子,尖端沾着几乎看不见的稀薄浆糊,正一点、一点,将一片微小的、颜色稍浅的补纸,贴合进一道细微的裂缝里。每一次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冷光灯下闪着微光。 直播间左上角的在线人数,悄然攀升,最终定格在一个六位数的惊人数字。 弹幕区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连屏幕后的呼吸都屏住了。 第一次进澜澜直播间……这、这是在干嘛?感觉比做手术还紧张……大气不敢喘。 古籍修复啊!楼上新粉吧?澜澜的手不是手,是精密仪器!这纸起码得是明以前的吧?感觉一碰就碎成渣了…… 刚来,不懂就问,主播这手稳得吓人,练过端水? 前面的,端水算啥?澜澜这手,能在一粒米上雕花!专注的男人最帅!舔屏! 啊啊啊!澜澜额头有汗!纸巾!快给澜澜递纸巾!(虚拟纸巾疯狂发射.jpg) 嘘——别吵!别惊扰了澜澜的‘气’!没看他呼吸都放轻了吗?感觉这纸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司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下那片承载着数百年光阴的脆弱载体上。直到最后一点浆糊被压实,那道狰狞的裂缝被完美地隐没在补纸之下,只留下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颜色过渡自然的接痕。他才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挺直了微酸的脊背。 目光终于投向旁边立着的手机屏幕。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弹幕和惊人的在线人数,他唇角习惯性地向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眉梢轻挑,那双桃花眼瞬间流转出几分睥睨的光彩。 “啧,”他抬手,用指节优雅地蹭了蹭自己线条完美的下颌,对着镜头,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叹息,“我就说么,这般才貌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