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从田埂走向人海

谭宇林/著

2025-07-14

最新章节:精传三

书籍简介

以田埂为起点,在人海中沉浮,十八年,讲透人生的变与不变。

首章试读

前叙:竹床夏夜:稻穗弯下的哲学 六岁那年夏季蝉鸣把日头咬碎在西山坳时,院坝的竹床已被井水浇得沁凉。我跪坐在床沿,竹篾条硌着膝盖,混着水腥气的凉意从裤管往上爬。爷爷的旱烟袋在暮色里一明一灭,烟圈裹着蚊蝇的嗡鸣,飘向缀满星子的天幕。他忽然用烟杆戳了戳我鼓胀的指腹——正午插秧时,泥水里的指缝被泡得泛着青白褶皱,活像老井壁上的苔痕。 “稻穗熟了会弯腰,你猜为啥?” 烟袋锅磕在青石板上,溅出细碎的烟灰,像被风吹散的稻壳。那时我还不知道,田埂给我的人生启蒙,早在这夏夜的烟圈里,悄悄发了芽。 烟袋锅的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转瞬熄灭。爷爷忽然弯腰,粗布裤管扫过竹床下的草席,带起一缕稻香。他拨开院角那丛“早稻”,青黄的穗子沉甸甸垂着,竟压得稻秆弯成月牙。 “你摸。”他把我的手按在稻穗上,糙粝的颖壳蹭过掌心,籽粒饱满得要撑破包膜——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成熟”会带着疼痛的重量。“穗子越沉,腰弯得越狠。可你看它根下的泥,扎得比谁都深。” 爷爷忽又直起腰,往稻田深处指了指:“看见那丛直愣愣的穗子没?”暮色里,几株稗草鹤立鸡群,空瘪的穗子翘得老高。他拽过我的手腕,将稻与稗并排在掌心: “稻穗低头装的是籽粒,稗草仰头撑的是空壳。人活一世,别学稗草——看着风光,风一吹就倒。” 回院坝时,我鬼使神差折了支稻穗,叶片边缘割得指尖发痒。怕爷爷嗔怪“糟蹋粮食”,便把它夹进算术本里——稻芒戳破纸页,在“九九乘法表”上印出细碎的黄。 多年后,当我在都市出租屋被房东催租、被同事嘲讽“乡巴佬”时,翻出这本旧书:干枯的稻穗仍保持着弯腰的弧度,褶皱里还嵌着当年的泥。原来有些重量,真能在时光里焊成图腾。 我望着稗草在晚风中摇晃,突然觉得它和县城里那些爱讥笑乡音的同学有点像:虚浮的骄傲里,藏着空空的恐慌。 我盯着稻秆与泥土的夹角,暮色里,那弧度像爷爷给旱烟袋添草的姿势,又像老井辘轳绳垂下的弧度。井台边的水桶还泡在阴影里,白天汲水时,辘轳绳勒得掌心生疼,可正因为绳痕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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