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烈日炎炎,临近傍晚时候,橘红夕阳落荣明堂的窗檐上。 直棂窗旁的桌椅上,坐着一个容貌甚殊的女子,此刻正执笔抄着东西。 女子头上梳着一妇人发髻,肤色白皙,眉眼精致,因着抄了快有一日的书,那双眸球乌灵的眼中呈现着几分疲惫,执笔的指尖也渐渐泛了白。 宋醒月坐在窗边罚抄,主座的太师椅上坐着是她的婆母,国公夫人,而坐在她对面的,是她的弟妹,国公府的二少夫人黄氏。 她埋头自顾自抄书,而另外那两人也自顾自说着话。 国公夫人是公主出身,封号敬溪,乃当今圣上疼爱的胞妹,她落地就是玉阶彤庭,及笄后又嫁进国公府,一辈子不曾吃过什么苦,直到如今,四十多的年纪,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却见不得一丝老态。 她一身锦衣丽服,宽大的袖口上绣着富贵的金丝蝶,绣袍贴着她的腕动作。 敬溪端着茶盏,刮沫后轻抿一口,而后看向二媳妇黄氏道:“你这既有了身子,也犯不着来回走动瞧这热闹,这才怀上,安生在屋子里头养着才好。 到时候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知何时能再抱上孙儿。” 话是对黄氏说的,眼睛却微眯着往宋醒月的脸上丢刀子。 敬溪膝下育有二子一女,大的儿子正是这卫国公府世子爷,宋醒月的夫婿,谢临序。 她本就不喜宋醒月,嫌她门户不高,嫌她除了那张脸外,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嫌她这样的人竟嫁给了她的好儿子。 而嫁进国公府也有两年,那肚子却仍旧没什么声响。 她那弟妹,才嫁进来没个一年,就有了身孕。 如此机会,敬溪怎能不抓着编排她的不是。 宋醒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听不见,可握着笔的手终究是多用了几分力,墨迹也晕染了纸面。 黄氏听了婆母的话,一边幸灾乐祸瞧着宋醒月,一边又弯着那双眼回了她的话:“媳妇都省得,但来见母亲,哪里有偷懒得道理呢?便是晚了一刻钟,我都心有不安。” 话里话外有在讥讽谁的嫌疑,当事人宋醒月自然也听出来了。 这事还得从昨日说起。 昨个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