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年春,三月十四,宜嫁娶。 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江明熙扶着她进了洞房。 沈小姐今年15岁,个头不高,身材瘦瘦小小的,她坐在喜榻上,喜服下摆垂落满地的红。 她连哭声都细细弱弱的,像刚破壳的小鸡仔颤巍巍的啾鸣。 江明熙16岁,她已经做了8年的丫鬟,也是沈小姐唯一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 “明明,我好害怕。” 小姐低着头,双手拧成一团麻花,大红喜帕颤颤巍巍,无声的眼泪簌簌落到上面,洇湿出点点滴滴的深红。 江明熙干巴巴地重复着夫人之前劝慰小姐的话,“姑爷虽然是个鳏夫,他是年龄大了点,但是年纪大了会疼人,而且家里也有钱,以后小姐一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他都四十五了,比我爹年纪都大!” 小姐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一只手颤抖地抚在小腹上,“是......是他强迫了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嫁人,我想上学!” 江明熙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目光下移,落在了小姐的肚子上。 现在看还不明显,再过两三个月,就会鼓起来了。 沈小姐人瘦瘦小小,明明自己还都是个孩子,却顶着一个大肚子。 那大半年,江明熙真是心惊胆战,生怕她摔一跤,薄薄的肚皮就破了,流出来一地内脏和没成型的孩子。 她还知道,小姐再也没能上学。 三年后,小姐“不慎溺亡” 。 江明熙作为小姐唯一的“遗产” ,被姑爷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把她转卖去了青楼。 这就是她上辈子的人生。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近。 新郎官就要进来了。 江明熙该走了。 为了不重复上辈子的命运,她早就该走了。 她刚挪了半步,小姐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松开,语气恐惧,“明明,不要走,我害怕。” 江明熙低头看着小姐的手,皮肤细白,指如削根葱,没有沾过一滴阳春水,和她干惯了粗活的粗糙黑硬的大手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