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光斑。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些油香,倒也不算难闻。 “咔哧…...咔哧…...” 五十多岁、红光满面的陈逸凝靠在窗边,手里捏着片刚炸好的焦叶子,眯着眼,晒着太阳,吃得津津有味。 陶冠泽盖着印有蓝条纹的薄被,半躺在病床上。 他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落在陈逸凝手里那片油汪汪的焦叶子上,眉头拧成个川字:“老伴儿,别吃了,油炸的不健康,血脂该吃高了。” 陈逸凝秉承着“不与病人论短长” 的想法,爽快地应道:“行,听你的,不吃了。” 说着,她利索地把手里最后一小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完,又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指尖的油渍,然后转身端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拧开了盖子。 一股难以形容、混合着米香与某种根茎气息的奇怪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陈逸凝从保温桶里舀出满满一碗浓稠的绿色糊状物,再从碗里舀起一小勺,递到陶冠泽嘴边:“来,尝尝这个,我特意给你做的。” 陶冠泽狐疑地张开嘴,舌尖刚碰到那东西,眉头就拧成了个疙瘩,整张脸皱得像根苦瓜:“恶……别给我这个,这个……恶……什么味儿……” 他急忙偏过头,用手背使劲抹了抹嘴,强忍下呕吐感,眼底满是抗拒。 陈逸凝又舀起一勺,递得更近了些,语带坚持:“这个健康! 纯天然绿色食品! 你不是最喜欢健康的嘛!” 陶冠泽看着自家老伴儿期待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平时挂在嘴边的养生信条,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最终还是眼睛一闭,脖子一梗,把那勺“糊糊” 囫囵吞了下去。 在他看来,只要是对身体有益的,再难吃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 正当他吃得生无可恋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宋尚德拎着一个雪白的食盒走了进来:“老伙计,好些没?我来看看你。” 他走到病床边,目光敏锐地扫过床头柜上那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