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月如银芽,麟德殿内宴会方罢。 一个士兵穿着禁军铠甲,照着细冷的月光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一股浊气从胃里翻腾出来,他拿手往胸前锤了两下,口中嘟囔抱怨:“直娘贼,宵禁宵禁,宵俺们这些没功名的禁! 北衙的吃饱喝足下职回家抱婆娘,偏偏让俺来顶班。” 他今日好不容易到麟德殿庆功宴下混了个檐下的后首位置,谁曾想,能混到位置的都比他有实力。 一来二去,本来应当回家的禁军被捉来顶替子时的禁巡。 宴会散场,歌舞方休,一片寥落。 士兵巡逻的宫道上更是没有人声。 只剩下铁靴嗒嗒地踏在石板路上。 “哼哼,要是叫我捉到一个……” 禁军见无人,声音大了起来,“少说也要捆起来狠打一番,泄泄爷爷的火气!” 他嘴上放狠话,眼前却出现了重影,仿佛见到右侧花丛晃了一下。 规律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住了。 禁军的酒醒了几分,右手慢慢握住刀柄,轻手轻脚向花丛踱步。 “刷拉” 一声,雪亮的刀身出鞘,一点点拨开那一丛枝繁叶茂的海棠花。 海棠沉甸甸垂在枝头,像极了一个娇羞欲滴的姑娘。 禁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花朵被粗暴地拨到一边,露出背后半人高的香茅草。 静悄悄,没有人。 士兵举起刀,正要往草里刺上两刀,确认没有刺客。 就在此时,一声婴儿般凄厉的叫声从草中传出,黑影闪过,什么东西从他腿中间穿了过去。 “恁的,是猫!” 士兵定睛一看,终于反应过来。 他远远朝着猫奔走的方向啐了一口,收刀入鞘,步子迈开,朝下一个拐角走去。 等到禁军隐没在宫道拐角处,方才海棠花枝簌簌一抖,露出一张女人脸出来。 她鬓发散乱,里头交颈素纱单衣,外头罩着一件与穿着极为不符的紫衫袍。 额前汗水将碎发沾湿在肤上,脸色比月光还煞白。 她觑着士兵的身影消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