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新至,瑞雪纷扬,寒梅芬芳,良辰美景宜结良缘。 至黄昏,楼嫣许凤冠霞披静待闺中。 今日要嫁一个素未谋面的郎君,可她心中恍惚,仍惦念着另一个曾红着脸许诺娶她的少年郎。 “闻萧鼓声渐近,迎亲队伍应到巷子口了,二娘子吃些透花糍填肚子吧。” 寒风携着湿润的梅香裹入室内,楼嫣许鼻间冻得通红,婢女青蕊给她披了件厚实的貂裘。 透花糍冒着热气,她咬下一角,遂摇头搁下,“不够绵软。” 青蕊把透花糍移去,眼巴巴地躬身立在跟前,“您就放过底下人吧,这世间除了徐家郎君,恐怕无人能令您满意了。” 楼嫣许耳根子染红,作势要打她,“好啊你,仗着与我长大的情谊,胆敢取笑我!” “婢子知错了!” 青蕊笑嘻嘻躲闪,转瞬瞟自家娘子手中玉佩,作声提醒,“入了侯府便是世子夫人了,这旧人所赠信物,二娘子还是压箱底为好。” 楼嫣许顷刻露哀容,凝神捋直底下流苏。 “那年我随祖母回乡省亲,辗转归家时,阿兄死了,柔姐姐也死了,他不知所踪……我尚且不知他生死,又怎敢奢望重逢。” “今日过后我便为他人妻,前缘难续,唯盼君安。” 末了,楼嫣许收好玉佩,下人报彩舆已至,嬷嬷候着了。 青蕊打发人走,心头酸楚泛出,“本是侯府提的亲事,拿了钱却反悔,此等忘恩负义之辈把咱们说成挟恩图报之人便罢了,眼下接亲竟差个婆子来,欺人太甚!” 楼嫣许转过眸来,见青蕊眼眶蓄了泪,遂安抚,“阿耶故去,楼家大不如前,我无人依傍,他们自然无好待,你这些话到了侯府可要烂肚子里了。 咱们本是商贾之家,又远在苏州,阿耶盼我就这亲事跻身长安名流,咱们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切莫惹了麻烦。” “婢子明白。” 青蕊敛眉,转念又愁,“二娘子您如花似玉若出水芙蓉,倘若那世子尖嘴猴腮面目可憎,这一辈子可怎么过下去!” 楼嫣许未应,搭上她手腕踏出闺房,至垂花门处,雪落肩头,楼嫣许盈盈回头问,“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