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莱尔注意酒吧角落里黑发蓝眼的男人有一会儿了。 光从皮相,对方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二十?二十一?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三。 然而男人身上区别于英国老派神秘主义的气质——神秘,但该死的锐意进取——使他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 于是那件起球的呢羊绒大衣和皲裂的指节,也从贫穷的象征变成了神秘的一部分。 这家伙绝对不是为了喝酒或是找乐子来的“深渊” 酒吧,波德莱尔漫不经心地想。 这家酒吧几个月前刚开,地址在破败的伦敦老城区。 要知道这几个月什么怪事都在斯皮塔菲尔德发生了。 “淹死在调味酱里男人” 、“击杀银行职员的波斯猫” 、“力竭而死的慢跑者” …… 也只有追求特立独行的雅痞们才会到这倒霉地方寻欢作乐。 但黑发蓝眼的男人显然和“雅痞” 这个词搭不上边。 后者都是群娇生惯养、自视甚高的家伙,一边对先锋摇滚、福利制度、平权等侃侃而谈,一边浑不在意地给未成年漂亮小子买酒。 介于波德莱尔今天总算到了合法进酒吧的年纪,后一条指控就不成立了。 眼下,“神秘先生” 正若有若无地瞥着吧台旁的女人。 金发碧眼,容貌出众,身材姣好,最重要的是,女人手腕上一连串的金手镯叮铃咣当地响。 难不成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空手套白狼惯犯? 波德莱尔有一瞬间的犹疑,但随即他驳回这个念头。 因为他从酒杯反光里看到了女人耷拉的表情,以及手提包拉链缝隙处,冒头的赌马券一角。 如果“神秘先生” 真的想傍上富婆,他就该在女人靠上吧台的十秒内,端上一杯啤酒,全方位展示他仅靠脸蛋就让老旧大衣比敞篷车更具吸引力的丰厚资本,哄骗女人吐诉衷肠、大哭一场、最后醉醺醺地把他带回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第二天他身上的老伙计就可以换成当季秀场款了。 但男人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猫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