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橡木床头的鎏金座钟,钟摆“咔嗒” 一声卡进第十二道刻度,最后一记钟鸣裹着潮湿的夜雾,沉沉落进宅邸深处。 窗外的梧桐枝被晚风扯得发颤,枯尖刮过彩绘玻璃上的天使浮雕,发出细碎的“沙沙” 声,像谁在暗处压抑的喘息。 夜鸣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暗金藤蔓花纹从他苍白的脚背蔓延开,冰凉的绒面刺得他脚趾蜷起,指尖攥着的墨蓝色丝绒窗帘已被捏出几道死褶,指节泛着失血的青白。 “艾拉姐姐。” 他的声音比预想中稳,却藏着少年人特有的紧绷,尾音落地时,喉结在纤细的脖颈上突兀地滚了一下。 阴影里立刻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艾拉从衣柜与墙壁的夹缝中缓步走出,墨色束腰长裙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的暗纹,只留下几不可闻的窸窣。 小方领衬出她精致的锁骨,领口的象牙白蕾丝边缘泛着极淡的黄,那是当年被血渍浸染后留下的旧痕。 银灰色长发编成松散的鱼骨辫挽在脑后,鬓角两缕微卷的发丝垂到下颌,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没有半分幼态的圆润。 眼尾微微上挑,长睫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影,眼瞳深处的猩红像被夜雾裹着的火星,沉静却藏着未熄的锋芒。 她抬手将鬓发别到耳后时,手腕内侧那道浅疤恰好掠过胸前的蔷薇胸针,胸针的银链比当年粗了些,是去年夜鸣借口旧链磨脖子,偷偷找银匠重做的。 “哎呀呀,少爷这是还没歇下?” 艾拉指尖轻轻划过胸针的花瓣,看着夜鸣的眼神里裹着温软的笑意。 “这么晚叫我来,难不成又想听《荆棘与吸血鬼》的故事了?” 她刻意避开了“捕猎” 、“鲜血” 这类字眼——自从三年前某个雨夜,夜鸣看到她袖口沾着的铁锈渣突然沉默后,她便再没在他面前提过外出的细节。 她垂眸看向身前的少年,棕发被窗缝漏进的风搅得凌乱,额前碎发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极了八岁那年的冬夜。 那时她浑身是伤,左侧肩胛骨被银质猎矛刺穿,黑色的血浸透了残破的斗篷,蜷缩在宅邸后门...